迷  马

    马连良注一成角儿后学他的人着实不少，如痴最甚者当属言少朋注二。

    按情理，少朋学腔近水楼台本应奉其父言菊朋注三为圭臬做言派第二，可少朋偏偏迷上了马连良，无论是唱、念、做、打皆与马惟妙惟肖。一次言少朋在天津演《四进士》，恰巧马先生也在天津，他和马富禄注四一起去看。看完马富禄对马先生说“你要说他不像你，那可就没人了。”。言少朋不仅在表演上学马，在生活上也模仿马老板。马连良喜欢泡澡，固定的澡堂是王府井的“清华园”，少朋亦非“清华园”不浴，就连向痰盂里吐痰的身段也是“马派”的。马连良是回族，少朋则对伊斯兰教那套方式奉行不误。气得言菊朋对着儿子直嚷嚷“你叫言少朋，不叫马少良。”生气归生气，为了儿子的前程，一九三九年初言菊朋带着儿子正式拜马连良为师。这对言老板来说肯定是无奈之举，但又能怪谁呢？当初言菊朋学谭老板也是有样学样，谭鑫培吸鼻烟，每次上台要先洗洗鼻子。言菊朋不吸鼻烟，学老谭上台前也要洗洗鼻子。据传老谭的那一口“云遮月”的嗓子得益于抽大烟，他也学着抽，而且越抽瘾越大注五。不知是不是有了“烟霞之癖”言菊朋的唱确实与谭老板无两般，就连戏院给他登出的海报也是“谭派正宗、鑫培第二”。儿子象老子，做父亲的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一九八四年言少朋在上海病逝，死前留下遗言，骨灰葬在马连良墓旁注六。迷马竟生死不渝，这恐怕是其父没有想到的。

注一：马连良（1901--1966）著名京剧艺术家，“马派”创始人，曾任北京京剧团团长，北京市戏曲学校校长。

注二：言少明（1915--1984）京剧演员，曾任青岛市京剧团团长。

注三：言菊朋（1890--1942）著名京剧艺术家，“言派”创始人。

注四：马富禄（1900--1969）著名京剧艺术家，文武丑兼擅。

注五：言老板五十二岁得“肺痨”而殁。我想与他抽大烟有关，或许这也是学谭的代价。

注六：另有一说：少朋遗言：骨灰一半陪父，一半陪师。

参考书：《寂寞儒伶言菊朋》《我的祖父马连良》

 http://s9/bmiddle/4cc605edtbbcee1887c38&690

位于香山言少朋墓，与马连良墓（图左上）毗邻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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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剧表演艺术家马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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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剧表演艺术家言菊朋。此照片是言菊朋模仿谭老板所照，形似神更似，难怪余叔岩说他“装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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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少朋演出剧照。

               音乐：言菊朋《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