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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汉元年(189),举孝廉,任守宫令,掌管皇帝的笔、墨、纸张等东西。九月,董卓废少帝刘辩,立献帝刘协。十一月,董卓自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荀彧弃官归家。对父老说:“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但乡人多怀恋故土,不愿离去。时冀州牧同郡韩馥派人接荀彧,却无人相随。荀彧只得独自将宗族迁至冀州避难。到冀州后,冀州已为袁绍所得,袁绍见荀彧来,待之为上宾。荀彧弟荀谌和同郡辛评、郭图都在袁绍手下。荀彧却见袁绍“终不能成大事”(《三国志·魏书·荀彧传》)。初平二年(191),荀彧离袁绍而投曹操。曹操见荀彧来投,大悦,说:“吾之子房也”(《三国志·
魏书·荀彧传》)。任荀彧为司马,荀彧时年二十九岁。
当时董卓威陵天下,曹操问计于荀彧,荀彧说:“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后董卓派李傕等出关东,虏略各地,至颍川、陈留而归。荀彧乡人多数死于战乱。
初平三年(192),曹操领兖州牧,后为镇东将军。荀彧则以司马身份随其征战。
兴平元年(194),曹操东征陶谦,张邈、陈宫乘机在兖州反曹,暗中迎接吕布。时荀彧和寿张令程昱守鄄城(今山东鄄城北,兖州治所),吕布到后,派刘翊告诉荀彧:“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其军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众人疑惑,唯荀彧知其计,立即命令军队加强防,并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敦。而兖州诸城皆为吕布所占。当时曹操率大军出征,留守的兵力很少,而且很多人都与张邈、陈宫勾结。夏侯敦到后,乘夜诛杀谋反者数十人,军心乃安。
豫州刺史郭贡受吕布煽动,率众数万来攻,军中甚惧。郭贡要求见荀彧,荀彧准备前往,夏侯惇等人说:“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荀彧说:“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荀彧出城劝说,郭贡见荀彧毫无惧意,便说鄄城易守难攻,引兵而去。荀彧又与程昱定计,保全了范、东阿、卒全三城。不久,曹操挥师濮阳击败了吕布。
兴平二年(195年)正月,曹操击败侵入定陶(今山东定陶西北)的吕布军。五月,曹操向驻军巨野(今山东巨野东北)的吕布部将蒋兰、李封发动攻击,吕布亲自援救,被曹操击败,撤退而走。曹操歼灭巨野守军,斩蒋兰、李封,乘胜进驻乘氏(今山东巨野西南)。
此时,徐州牧陶谦已死,曹操获悉后,打算趁机夺取徐州,再回军消灭吕布。荀彧劝阻说:“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闲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己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军熟虑之”(《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采纳荀彧的意见,放弃进攻徐州的企图。抓紧战机,收割熟麦,储存粮秣,积蓄实力。
不久,曹操少胜多,大败吕布,吕布连夜弃营撤往徐州。曹操乘胜攻取定陶城,并分别派出部队收复兖州各县,兖州遂平。此战的获胜,对曹操以后统一北方,成就大业,具有重要的意义,荀彧功不可没。
建安元年(196年),随曹操击败黄巾军。七月,汉献帝刘协在杨奉、董承等护卫下,从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返回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在要不要奉迎天子建都许昌的问题上,曹军内部发生了争执。多数人不同意迎接献帝,理由是“山东未平,韩逼、杨奉新将天子到洛阳,北连张杨,未可卒制”(《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荀彧则对曹操说:“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倡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医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曹操认为荀彧之言有理,遂应安集将军董承的秘密召请,亲率大军进抵洛阳,被任命为司隶校尉,奉迎献帝迁都许昌(今河南许昌东)。曹操被封为大将军、武平侯,荀彧也升为汉侍中,守尚书令。从此造成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优势,并为其此后统一战争(参见曹操统一北方的战争)的顺利实施,奠定了基础。
荀彧很少随军出征,而是“居中持重”(《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虽然在外征战,但军国之事都由荀彧调度筹划。曹操问荀彧:“谁能代卿为我谋者?”荀彧说“荀攸(荀彧侄)、钟繇”(《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荀彧善于举荐人才,起初举荐了戏志才,戏志才死后又举荐了郭嘉。此外,还举荐了陈髃、杜畿、司马懿等人,都是当时名士,只有严象和韦康后来叛乱,先后败亡。
自曹操迎天子后,引起了袁绍的不满。时袁绍雄居北方。曹操则东忧吕布,南拒张绣。建安二年(197年)正月,曹操南征张绣,大败而归。袁绍则更加骄矜溢,写信给曹操,辞语骄慢。曹操阅后大怒,诸将都说是作战不利的原故。钟繇因此问荀彧,荀彧说:“公之聪明,必不追咎往事,殆有他虑”(《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见到曹操后,曹操将袁绍书信让荀彧观看,说:“今将讨不义,而力不敌,何如?”荀彧说:“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荀彧这番话虽然对曹操赞扬得过分了些,但总约来说,还是比较符合实际的。他不受表面现象的迷惑,能抓住事物刘本质来作分析,这是很不容易的。
曹操闻后大悦,荀彧还说:“不先取吕布,河北亦未易图也。”曹操说:“然。吾所惑者,又恐绍侵扰关中,乱羌、胡,南诱蜀汉,是我独以兖、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为将奈何?”荀彧说:“关中将帅以十数,莫能相一,唯韩遂、马超最强。彼见山东方争,必各拥众自保。今若抚以恩德,遣使连和,相持虽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东,足以不动。钟繇可属以西事。则公无忧矣”(《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建安三年(198年)五月,曹操大败张绣;十二月,曹军攻入下邳,诛杀吕布,平定徐州。建安四年(199年)四月,曹操派部将北渡黄河,击斩依附袁绍的眭固,攻占射犬(今河南武陟西北),控制河内郡(治怀县,今河南武陟西南)。由于曹操在内线作战中,集中兵力,各个击破,速战速决,逐步由弱变强,据有兖、豫、徐等州,为抗击袁绍集团准备了条件。
此时,袁绍击灭幽州公孙瓒,拥有冀(州治邺县,今河北临漳西南)、青(州治临淄,今山东淄博)、并(州治晋阳,今太原西南)、幽(州治蓟县,今北京城西南)四州之地,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割据势力。六月,河北割据势力袁绍统带精兵10万,战马万匹,企图南下进攻许昌,以实现他“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的目的。
围绕着是否抗袁的问题,在曹操集团内部又展开了一场辩论。名士孔融反对与袁绍抗争,他说:“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荀彧则反驳说:“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一席话,坚定了曹操战胜袁绍的信心。
建安五年(200年),官渡之战之战爆发。九月,曹军军粮将尽,士卒疲惫,曹操写信给荀彧,准备退守许昌。荀彧回信说:“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采纳其建议,继续坚守待机。不久,许攸家人犯法入狱,许攸怒而投奔曹操,献计偷袭乌巢。曹操遂以奇兵袭乌巢(参见乌巢之战),斩淳于琼等人,歼灭袁军7万余人,袁绍仅带800骑兵渡河北逃,从此一蹶不振。曹操最终取得这场战略决战的胜利,奠定了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
而“审配以许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绍;颜良、文丑临阵授首;田丰以谏见诛”等,和荀彧所预见的完全一样。
曹操取得官渡之战胜利,袁绍败退北走,遣军屯于仓亭(今山东阳谷境)。建安六年(201年)三月,曹操欲南击曾与袁绍结盟的荆州刘表。荀攸认为:“今绍败,其众离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克?、豫,远师江、汉,若绍收其余烬,承虚以出人后,则公事去矣”(《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纳其计,遂于四月挥军北进,扬兵于黄河之上;对驻守仓亭的袁绍军发起攻击,一举歼灭仓亭袁军。至此,袁绍主力丧失殆尽。九月,曹操班师返许(今河南许昌东)。次年五月,袁绍因兵败惭愤,呕血而亡。
建安八年(203年),曹操上表,封荀彧为万岁亭侯。正在担任尚书令的荀彧看到了曹操的表文。他非常谦虚,认为自己没有战功,把表压了下来。因此,曹操又写信给他说:“同你共事以来,你帮着纠谬辅政,荐举人才,提出计策,周密谋划,做得已很多了。立功不一定都靠作战,希望你不要推让。”荀彧这才接受万岁亭(在今河南新郑县内)侯的封爵。
建安九年(204年),曹操攻克邺城,领冀州牧。荀彧对曹操说:“宜复古置九州,则冀州所制者广大,天下服矣。”曹操将要从之,荀彧又说:“若是,则冀州当得河东、冯翊、扶风、西河、幽、并之地,所夺者众。前日公破袁尚,擒审配,海内震骇。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众也;今使分属冀州,将皆动心。且人多说关右诸将以闭关之计;今闻此,以为必以次见夺。若一旦生变,虽有(善守)(守善)者,转相胁为非,则袁尚得宽其死,而袁谭怀贰,刘表遂保江、汉之间,天下未易图也。愿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后修复旧京,南临荆州,责贡之不入,则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议古制,此社稷长久之利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从之。
当时荀攸为曹操谋主,荀彧与荀攸分主内外,“并贵重”(《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荀彧将所赐之物皆散给族人和朋友,家无余财。曹操还将安阳公主许荀彧长子荀恽为妻。
建安十年(205年),河东叛乱,曹操让荀彧举荐贤才,荀彧曰:“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资治通鉴·卷第六十四》)。曹操遂让杜畿为河东太守。杜畿到任后,平定叛乱,广施仁政,在位16年,政绩获誉天下第一。
建安十二年(207年)三月,增荀彧食邑千户,前后共计二千户。还要授以三公(当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王公),荀彧使荀攸推辞十几次才作罢。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准备讨伐刘表,问计于荀彧,荀彧说:今华夏己平,南土知困矣。可显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南征,八月,刘表病死,曹操遂得荆州。
建安十七年(212年),曹操欲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荀彧认为:“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三国志·魏书·荀彧传》),因此惹怒了曹操。
同年,曹操征孙权,让荀彧到谯县劳军,荀彧到达以后,曹操乘机把他留在军中。封荀彧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曹操军至濡须,荀彧因病留在寿春(今安徽寿县),不久忧虑而死(关于荀彧的死,史书上还有这样的说法:当时曹操赠送食物给荀彧,荀彧打开食器,见器中空无一物,因此迫服毒自尽),时年五十岁。谥敬侯,其子荀恽嗣,后官至虎贲中郎将。第二年,曹操进封魏王。
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也。《三国志 魏书十》
自迁帝西京,山东腾沸,天下之命倒县矣。荀君乃越河、冀,闲关以从曹氏。察其定举措,立言策,崇明王略,以急国艰,岂云因乱假义,以就违正之谋乎?诚仁为己任,期纾民于仓卒也。及阻董昭之议,以致非命,岂数也夫!世言荀君者,通塞或过矣。常以为中贤以下,道无求备,智算有所研疏,原始未必要末。斯理之不可全诘者也。夫以卫赐之贤,一说而毙两国。彼非薄于仁而欲之,盖有全必有丧也,斯又功之不兼者也。《后汉书卷七十 郑孔荀列传》
荀令君之仁,斯可谓近世大贤君子矣。荀令君仁以立德,明以举贤,行无谄赎,谋能应机。孟轲称“五百年而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命世者”,其荀令君乎!《荀攸传》注引《傅子》
彧德行周备,非正道不用心,名重天下,莫不以为仪表,海内英隽咸宗焉。前后所举者,命世大才,邦邑则荀攸、钟繇、陈群,海内则司马宣王,及引致当世知名郗虑、华歆、王朗、荀悦、杜袭、辛毗、赵俨之俦,终为卿相,以十数人。取士不以一揆,戏志才、郭嘉等有负俗之讥,杜畿简傲少文,皆以智策举之,终各显名。《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曹操曰:“二荀令之论人,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曹操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攸传》注引《傅子》
司马宣王常称书传远事,吾自耳目所从闻见,逮百数十年间,贤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钟繇以为颜子既没,能备九德,不贰其过,唯荀彧然。或问繇曰:“君雅重荀君,比之颜子,自以不及,可得闻乎?”曰:“夫明君师臣,其次友之。以太祖之聪明,每有大事,常先咨之荀君,是则古师友之义也。吾等受命而行,犹或不尽,相去顾不远邪!”《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陈群与孔融论汝、颍人物,群曰:“荀文若、公达、休若、友若、仲豫,当今并无对。”《荀彧传》注引《荀氏家传》
《后汉书·荀彧传》中评论如下:自迁帝西京,山东腾沸,天下之命倒县矣。荀君乃越河、冀,闲关以从曹氏。察其定举措,立言策,崇明王略,以急国艰,岂云因乱假义,以就违正之谋乎?诚仁为己任,期纾民于仓卒也。及阻董昭之议,以致非命,岂数也夫!世言荀君者,通塞或过矣。常以为中贤以下,道无求备,智筭有所研簄,原始未必要末。斯理之不可全诘者也。夫以韂赐之贤,一说而毙两国。彼非薄于仁而欲之,盖有全必有丧也,斯又功之不兼者也。方时运之屯邅,非雄才无以济其溺,功高埶强,则皇器自移矣。此又时之不可并也。盖取其归正而已,亦杀身以成仁之义也。
并称赞荀彧:公业称豪,骏声升腾。权诡时逼,挥金僚朋。北海天逸,音情顿挫。越俗易惊,孤音少和。直辔安归,高谋谁佐?彧之有弼,诚感国疾。功申运改,夡疑心一。
陈寿在《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中评论如下: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也。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评论如下:孔子之言仁也重矣,自子路、冉求、公西赤门人之高第,令尹子文、陈文子诸侯之贤大夫,皆不足以当之,而独称管仲之仁,岂非以其辅佐齐桓,大济生民乎!齐桓之行若狗彘,管仲不羞而相之,其志盖以非桓公则生民不可得而济也,汉末大乱,群生涂炭,自非高世之才不能济也。然则荀彧舍魏武将谁事哉!齐桓之时,周室虽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荡覆,尺土一民,皆非汉有。荀彧佐魏武而兴之,举贤用能,训卒厉兵,决机发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为强,化乱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岂在管仲之后乎!管仲不死子纠而荀彧死汉室,其仁复居管仲之先矣!而杜牧乃以为“彧之劝魏武取兖州则比之高、光,官渡不令还许则比之楚、汉,及事就功毕,乃欲邀名于汉代,譬之教盗穴墙发匮而不与同挈,得不为盗乎?”臣以为孔子称“文胜质则史”,凡为史者记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则比魏武于高、光、楚、汉者,史氏之文也,岂皆彧口所言邪!用是贬彧,非其罪矣。且使魏武为帝,则彧为佐命元功,与萧何同赏矣;彧不利此而利于杀身以邀名,岂人情乎!
易中天先生认为,荀彧是“有理想的律师”,也就是虽然在曹操帐下效力,但是大是大非还是很清楚的,不像一般的律师一样,只会帮别人打官司,不管对错。荀彧虽然在曹操手下效力,但是不希望看到曹操权力过大,危及汉室,所以反对曹操封魏公,晋魏王,因而被曹操铲除。
当时董卓威陵天下,曹操问计于荀彧,荀彧说:“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后董卓派李傕等出关东,虏略各地,至颍川、陈留而归。荀彧乡人多数死于战乱。
初平三年(192),曹操领兖州牧,后为镇东将军。荀彧则以司马身份随其征战。
兴平元年(194),曹操东征陶谦,张邈、陈宫乘机在兖州反曹,暗中迎接吕布。时荀彧和寿张令程昱守鄄城(今山东鄄城北,兖州治所),吕布到后,派刘翊告诉荀彧:“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其军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众人疑惑,唯荀彧知其计,立即命令军队加强防,并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敦。而兖州诸城皆为吕布所占。当时曹操率大军出征,留守的兵力很少,而且很多人都与张邈、陈宫勾结。夏侯敦到后,乘夜诛杀谋反者数十人,军心乃安。
豫州刺史郭贡受吕布煽动,率众数万来攻,军中甚惧。郭贡要求见荀彧,荀彧准备前往,夏侯惇等人说:“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荀彧说:“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荀彧出城劝说,郭贡见荀彧毫无惧意,便说鄄城易守难攻,引兵而去。荀彧又与程昱定计,保全了范、东阿、卒全三城。不久,曹操挥师濮阳击败了吕布。
兴平二年(195年)正月,曹操击败侵入定陶(今山东定陶西北)的吕布军。五月,曹操向驻军巨野(今山东巨野东北)的吕布部将蒋兰、李封发动攻击,吕布亲自援救,被曹操击败,撤退而走。曹操歼灭巨野守军,斩蒋兰、李封,乘胜进驻乘氏(今山东巨野西南)。
此时,徐州牧陶谦已死,曹操获悉后,打算趁机夺取徐州,再回军消灭吕布。荀彧劝阻说:“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闲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己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军熟虑之”(《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采纳荀彧的意见,放弃进攻徐州的企图。抓紧战机,收割熟麦,储存粮秣,积蓄实力。
不久,曹操少胜多,大败吕布,吕布连夜弃营撤往徐州。曹操乘胜攻取定陶城,并分别派出部队收复兖州各县,兖州遂平。此战的获胜,对曹操以后统一北方,成就大业,具有重要的意义,荀彧功不可没。
建安元年(196年),随曹操击败黄巾军。七月,汉献帝刘协在杨奉、董承等护卫下,从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返回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在要不要奉迎天子建都许昌的问题上,曹军内部发生了争执。多数人不同意迎接献帝,理由是“山东未平,韩逼、杨奉新将天子到洛阳,北连张杨,未可卒制”(《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荀彧则对曹操说:“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倡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医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曹操认为荀彧之言有理,遂应安集将军董承的秘密召请,亲率大军进抵洛阳,被任命为司隶校尉,奉迎献帝迁都许昌(今河南许昌东)。曹操被封为大将军、武平侯,荀彧也升为汉侍中,守尚书令。从此造成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优势,并为其此后统一战争(参见曹操统一北方的战争)的顺利实施,奠定了基础。
荀彧很少随军出征,而是“居中持重”(《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虽然在外征战,但军国之事都由荀彧调度筹划。曹操问荀彧:“谁能代卿为我谋者?”荀彧说“荀攸(荀彧侄)、钟繇”(《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荀彧善于举荐人才,起初举荐了戏志才,戏志才死后又举荐了郭嘉。此外,还举荐了陈髃、杜畿、司马懿等人,都是当时名士,只有严象和韦康后来叛乱,先后败亡。
自曹操迎天子后,引起了袁绍的不满。时袁绍雄居北方。曹操则东忧吕布,南拒张绣。建安二年(197年)正月,曹操南征张绣,大败而归。袁绍则更加骄矜溢,写信给曹操,辞语骄慢。曹操阅后大怒,诸将都说是作战不利的原故。钟繇因此问荀彧,荀彧说:“公之聪明,必不追咎往事,殆有他虑”(《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见到曹操后,曹操将袁绍书信让荀彧观看,说:“今将讨不义,而力不敌,何如?”荀彧说:“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荀彧这番话虽然对曹操赞扬得过分了些,但总约来说,还是比较符合实际的。他不受表面现象的迷惑,能抓住事物刘本质来作分析,这是很不容易的。
曹操闻后大悦,荀彧还说:“不先取吕布,河北亦未易图也。”曹操说:“然。吾所惑者,又恐绍侵扰关中,乱羌、胡,南诱蜀汉,是我独以兖、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为将奈何?”荀彧说:“关中将帅以十数,莫能相一,唯韩遂、马超最强。彼见山东方争,必各拥众自保。今若抚以恩德,遣使连和,相持虽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东,足以不动。钟繇可属以西事。则公无忧矣”(《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建安三年(198年)五月,曹操大败张绣;十二月,曹军攻入下邳,诛杀吕布,平定徐州。建安四年(199年)四月,曹操派部将北渡黄河,击斩依附袁绍的眭固,攻占射犬(今河南武陟西北),控制河内郡(治怀县,今河南武陟西南)。由于曹操在内线作战中,集中兵力,各个击破,速战速决,逐步由弱变强,据有兖、豫、徐等州,为抗击袁绍集团准备了条件。
此时,袁绍击灭幽州公孙瓒,拥有冀(州治邺县,今河北临漳西南)、青(州治临淄,今山东淄博)、并(州治晋阳,今太原西南)、幽(州治蓟县,今北京城西南)四州之地,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割据势力。六月,河北割据势力袁绍统带精兵10万,战马万匹,企图南下进攻许昌,以实现他“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的目的。
围绕着是否抗袁的问题,在曹操集团内部又展开了一场辩论。名士孔融反对与袁绍抗争,他说:“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荀彧则反驳说:“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一席话,坚定了曹操战胜袁绍的信心。
建安五年(200年),官渡之战之战爆发。九月,曹军军粮将尽,士卒疲惫,曹操写信给荀彧,准备退守许昌。荀彧回信说:“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采纳其建议,继续坚守待机。不久,许攸家人犯法入狱,许攸怒而投奔曹操,献计偷袭乌巢。曹操遂以奇兵袭乌巢(参见乌巢之战),斩淳于琼等人,歼灭袁军7万余人,袁绍仅带800骑兵渡河北逃,从此一蹶不振。曹操最终取得这场战略决战的胜利,奠定了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
而“审配以许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绍;颜良、文丑临阵授首;田丰以谏见诛”等,和荀彧所预见的完全一样。
曹操取得官渡之战胜利,袁绍败退北走,遣军屯于仓亭(今山东阳谷境)。建安六年(201年)三月,曹操欲南击曾与袁绍结盟的荆州刘表。荀攸认为:“今绍败,其众离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克?、豫,远师江、汉,若绍收其余烬,承虚以出人后,则公事去矣”(《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纳其计,遂于四月挥军北进,扬兵于黄河之上;对驻守仓亭的袁绍军发起攻击,一举歼灭仓亭袁军。至此,袁绍主力丧失殆尽。九月,曹操班师返许(今河南许昌东)。次年五月,袁绍因兵败惭愤,呕血而亡。
建安八年(203年),曹操上表,封荀彧为万岁亭侯。正在担任尚书令的荀彧看到了曹操的表文。他非常谦虚,认为自己没有战功,把表压了下来。因此,曹操又写信给他说:“同你共事以来,你帮着纠谬辅政,荐举人才,提出计策,周密谋划,做得已很多了。立功不一定都靠作战,希望你不要推让。”荀彧这才接受万岁亭(在今河南新郑县内)侯的封爵。
建安九年(204年),曹操攻克邺城,领冀州牧。荀彧对曹操说:“宜复古置九州,则冀州所制者广大,天下服矣。”曹操将要从之,荀彧又说:“若是,则冀州当得河东、冯翊、扶风、西河、幽、并之地,所夺者众。前日公破袁尚,擒审配,海内震骇。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众也;今使分属冀州,将皆动心。且人多说关右诸将以闭关之计;今闻此,以为必以次见夺。若一旦生变,虽有(善守)(守善)者,转相胁为非,则袁尚得宽其死,而袁谭怀贰,刘表遂保江、汉之间,天下未易图也。愿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后修复旧京,南临荆州,责贡之不入,则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议古制,此社稷长久之利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从之。
当时荀攸为曹操谋主,荀彧与荀攸分主内外,“并贵重”(《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荀彧将所赐之物皆散给族人和朋友,家无余财。曹操还将安阳公主许荀彧长子荀恽为妻。
建安十年(205年),河东叛乱,曹操让荀彧举荐贤才,荀彧曰:“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资治通鉴·卷第六十四》)。曹操遂让杜畿为河东太守。杜畿到任后,平定叛乱,广施仁政,在位16年,政绩获誉天下第一。
建安十二年(207年)三月,增荀彧食邑千户,前后共计二千户。还要授以三公(当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王公),荀彧使荀攸推辞十几次才作罢。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准备讨伐刘表,问计于荀彧,荀彧说:今华夏己平,南土知困矣。可显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曹操南征,八月,刘表病死,曹操遂得荆州。
建安十七年(212年),曹操欲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荀彧认为:“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三国志·魏书·荀彧传》),因此惹怒了曹操。
同年,曹操征孙权,让荀彧到谯县劳军,荀彧到达以后,曹操乘机把他留在军中。封荀彧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曹操军至濡须,荀彧因病留在寿春(今安徽寿县),不久忧虑而死(关于荀彧的死,史书上还有这样的说法:当时曹操赠送食物给荀彧,荀彧打开食器,见器中空无一物,因此迫服毒自尽),时年五十岁。谥敬侯,其子荀恽嗣,后官至虎贲中郎将。第二年,曹操进封魏王。
编辑本段历史评价
荀彧是曹操手下最重要的谋士,其辅佐、举人、建计、密谋之功无人能比,为曹操统一北方作以了重大贡献。后人也对其作了高度的评价。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也。《三国志 魏书十》
自迁帝西京,山东腾沸,天下之命倒县矣。荀君乃越河、冀,闲关以从曹氏。察其定举措,立言策,崇明王略,以急国艰,岂云因乱假义,以就违正之谋乎?诚仁为己任,期纾民于仓卒也。及阻董昭之议,以致非命,岂数也夫!世言荀君者,通塞或过矣。常以为中贤以下,道无求备,智算有所研疏,原始未必要末。斯理之不可全诘者也。夫以卫赐之贤,一说而毙两国。彼非薄于仁而欲之,盖有全必有丧也,斯又功之不兼者也。《后汉书卷七十 郑孔荀列传》
荀令君之仁,斯可谓近世大贤君子矣。荀令君仁以立德,明以举贤,行无谄赎,谋能应机。孟轲称“五百年而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命世者”,其荀令君乎!《荀攸传》注引《傅子》
彧德行周备,非正道不用心,名重天下,莫不以为仪表,海内英隽咸宗焉。前后所举者,命世大才,邦邑则荀攸、钟繇、陈群,海内则司马宣王,及引致当世知名郗虑、华歆、王朗、荀悦、杜袭、辛毗、赵俨之俦,终为卿相,以十数人。取士不以一揆,戏志才、郭嘉等有负俗之讥,杜畿简傲少文,皆以智策举之,终各显名。《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曹操曰:“二荀令之论人,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曹操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攸传》注引《傅子》
司马宣王常称书传远事,吾自耳目所从闻见,逮百数十年间,贤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钟繇以为颜子既没,能备九德,不贰其过,唯荀彧然。或问繇曰:“君雅重荀君,比之颜子,自以不及,可得闻乎?”曰:“夫明君师臣,其次友之。以太祖之聪明,每有大事,常先咨之荀君,是则古师友之义也。吾等受命而行,犹或不尽,相去顾不远邪!”《荀彧传》注引《彧别传》
陈群与孔融论汝、颍人物,群曰:“荀文若、公达、休若、友若、仲豫,当今并无对。”《荀彧传》注引《荀氏家传》
《后汉书·荀彧传》中评论如下:自迁帝西京,山东腾沸,天下之命倒县矣。荀君乃越河、冀,闲关以从曹氏。察其定举措,立言策,崇明王略,以急国艰,岂云因乱假义,以就违正之谋乎?诚仁为己任,期纾民于仓卒也。及阻董昭之议,以致非命,岂数也夫!世言荀君者,通塞或过矣。常以为中贤以下,道无求备,智筭有所研簄,原始未必要末。斯理之不可全诘者也。夫以韂赐之贤,一说而毙两国。彼非薄于仁而欲之,盖有全必有丧也,斯又功之不兼者也。方时运之屯邅,非雄才无以济其溺,功高埶强,则皇器自移矣。此又时之不可并也。盖取其归正而已,亦杀身以成仁之义也。
并称赞荀彧:公业称豪,骏声升腾。权诡时逼,挥金僚朋。北海天逸,音情顿挫。越俗易惊,孤音少和。直辔安归,高谋谁佐?彧之有弼,诚感国疾。功申运改,夡疑心一。
陈寿在《三国志·魏书·荀彧传》中评论如下: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也。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评论如下:孔子之言仁也重矣,自子路、冉求、公西赤门人之高第,令尹子文、陈文子诸侯之贤大夫,皆不足以当之,而独称管仲之仁,岂非以其辅佐齐桓,大济生民乎!齐桓之行若狗彘,管仲不羞而相之,其志盖以非桓公则生民不可得而济也,汉末大乱,群生涂炭,自非高世之才不能济也。然则荀彧舍魏武将谁事哉!齐桓之时,周室虽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荡覆,尺土一民,皆非汉有。荀彧佐魏武而兴之,举贤用能,训卒厉兵,决机发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为强,化乱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岂在管仲之后乎!管仲不死子纠而荀彧死汉室,其仁复居管仲之先矣!而杜牧乃以为“彧之劝魏武取兖州则比之高、光,官渡不令还许则比之楚、汉,及事就功毕,乃欲邀名于汉代,譬之教盗穴墙发匮而不与同挈,得不为盗乎?”臣以为孔子称“文胜质则史”,凡为史者记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则比魏武于高、光、楚、汉者,史氏之文也,岂皆彧口所言邪!用是贬彧,非其罪矣。且使魏武为帝,则彧为佐命元功,与萧何同赏矣;彧不利此而利于杀身以邀名,岂人情乎!
易中天先生认为,荀彧是“有理想的律师”,也就是虽然在曹操帐下效力,但是大是大非还是很清楚的,不像一般的律师一样,只会帮别人打官司,不管对错。荀彧虽然在曹操手下效力,但是不希望看到曹操权力过大,危及汉室,所以反对曹操封魏公,晋魏王,因而被曹操铲除。
【历史故事】——外愚内智:大才荀攸
荀攸,字公达,东汉末颖川颖阳人。他出身于士族家庭,为人善良端正,富有智计。荀攸从小失去父母,是跟着祖父和叔父长大的。他外表愚钝懦弱,内心却机智勇敢。
十三岁的时候,祖父去世。过去祖父手下一个叫张权的官吏,主动找来要求为祖父守基(孝)。荀攸对叔父说:“这个人脸上的神色反常,我猜他是做了什么奸猾的事情!”叔父似乎明白了,就趁机盘问。果然张权是因杀了人,逃亡在外,想以守墓隐藏自身。
这件事传了出去,大家对荀攸都另眼相看。后来荀攸在朝廷做了黄门侍郎。董卓作乱,荀攸参与了谋划杀死董卓的事件,被关入狱。董卓被除掉后,荀攸才出狱。
当时天下大乱,他有意寻找能够安定天下的人主。曹操迎献帝建都许昌后,听说荀攸是个十分有才智的人,于是征为汝南太守,后又拜为军师。
荀攸觉得曹操是个可以与之共事的人,便甘愿为其所用。曹操得到了他,经常高兴地对人夸奖荀攸说:“公达,不是一般的人!我能够得与他议事,天下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这表现了曹操对他的嘉许和信任。
曹操迎献帝并定都许昌之时,极力寻访天下英才,曹操给荀攸写去一封书信。信中说:“今天下大乱,这正是有智谋的人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你是人中龙凤,应该趁此机会有所作为,然而您却驻留在荆州顾盼观望,耽误的时光是不是太久了!”
荀攸见曹操如此器重,于是便投奔曹操,入朝当了尚书。
在曹操的众多谋士中,荀攸的地位仅次于荀彧,也是贡献最大的之一。他在辅佐曹操过程中,共奉献重大计谋12次,每次都能使曹军绝处逢生或出奇制胜,成为曹操行必求计的重要谋士。
公元198年(建安三年),荀攸随曹操征讨张绣。荀攸看出当时的形势对曹操很不利,就对曹操说:“张绣与刘表联合,互为犄角之势,但是张绣人马靠刘表供给,时间一久,刘表力不能支,必然与张绣分裂。我不如缓兵以待其变;若急切进攻,刘表必拼死相救,我军不易取到。那时就会形成进退维谷之势。”
曹操没听劝告,出兵对张绣作战,刘表果然发兵相救,曹军失利,曹操几乎死在那里。
后来,曹操十分后悔地对人说:“这都是不听荀攸话的结果啊!”从此,曹操对荀攸言听计从,甚为倚重,再也不敢轻易否定他的意见了。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著名的袁曹官渡之战拉开序幕,这是决定曹操一生命运的战役。二月,袁绍首先派大将颜良围攻白马(今河南滑县东)。四月,曹操亲自率军北上救白马之围。当部队正向前开进时,荀攸认为不能与实力悬殊的强大敌人正面对抗,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提出了声东击西、解救白马的作战方略。他认为袁绍兵多,应设法分散其兵力,于是劝曹操引兵先到延津,伪装渡河攻袁绍后方,使袁绍分兵向西应战,然后再派轻骑袭击进攻白马的袁军,攻其不备,一定可以打败颜良。
曹操听了他的这一番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就依计而行,袁绍果然分兵延津。曹操乘机率轻骑袭击白马,颜良不及防备,被关羽斩杀。
曹操解白马之围后,率六百骑兵押送粮草辎重沿河西退。军行不久,与袁绍五六千追兵相遇。诸将见敌众我寡,都感到很害怕,劝曹操退守大营,荀攸知道敌人的弱点,就说:“这正是歼敌的好时机,为何要退呢?芽”
曹操与荀攸对视而笑,心意相通,于是命令士兵解鞍放马,丢弃辎重,引诱袁军;待袁军逼近,争抢辎重的时候,曹操突然命令上马,迅猛发起攻击,大破袁军。
到袁绍乌巢粮草被烧,军心大乱之后,荀攸向曹操献计说:“现在乘胜追击,可以传假情报说我军将调拨人马,一路做出攻取邺郡的样子;另一路做出攻打黎阳的样子,断袁兵归路。袁绍如果听说了这个传闻,以他的多疑性格,必定会信以为真,就会分出兵力阻击我军。我方可乘他调兵拔寨之时,急攻袁寨,袁绍的军队本来就没有什么斗志,定能一攻而破。”
曹操听了他的这一番话,觉得有道理,立即采用荀攸的计谋,出动三路人马,四处扬言,散布迷惑袁绍的消息。
袁军听到消息急忙报告袁绍:“曹操分兵两路:一路取邺郡,一路去黎阳了。”袁绍信以为真,急忙派兵十万人,分别去援救邺郡和黎阳,连夜急行军走了。曹操立即集中大队兵马,乘虚而入,冲向袁绍营寨。
袁军本来已无斗志,官兵四处逃散,抵抗不了。袁绍连盔甲都来不及披上,带着幼子袁尚逃奔而走,曹军在后紧迫不舍。袁绍为了渡河逃命,把金银财宝、图书车辆全都丢弃,只有随身骑兵八百多人一同逃往黎阳,曹军获得全胜。
这就是曹操解白马之围的分而治之的战略的再次运用。
曹操征伐吕布时,荀攸随军。吕布在曹军和刘备等各路军队的围攻下,败退后固守下邳,虽经过多次进攻,曹军仍攻不下城池,这时曹操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了,曹操想撤兵回宛城。荀攸坚决反对,他说:“吕布虽然勇敢,但无计谋,如今他三战三败,锐气大减,虽在固守,军队已没有奋斗的意志了,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敌人就会不攻自败。吕布手下虽然有陈宫那样的谋士,但他设谋迟慢,不能适应形势的变化。我们应当赶在吕布的锐气尚未恢复、陈宫的计谋尚未设定的时刻,想法紧急攻击,这样,吕布一定能被攻破。”
于是荀攸献了水淹之策。
曹军引沂水灌进下邳城,大水冲垮了城墙,吕布军队不战而垮,吕布被活捉,缢死白门楼。
对于这次战斗,曹操觉得自己完全是依仗荀攸的计谋才成功的,连连称赞荀攸:“即使是颜子、宁武这样的古代大圣贤,也无非如此!”
袁绍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为了私利相互争斗。公元202年(建安七年),荀攸随曹操讨伐袁谭、袁尚,到了黎阳。第二年曹操又去征伐刘表,正在这时,袁谭、袁尚兄弟二人为争夺冀州发生内讧。
为了打败自己的弟弟,袁谭派人到曹操军中请求归降,要求曹操帮助自己。曹操请谋士大臣商议,大多数人认为应当先讨平刘表,认为刘表强大,而袁谭、袁尚不仅不团结,相互之间争斗不息,而且没有智计也没有得力的将领、谋士辅佐,是不足为虑的。
只有荀攸不同意这种意见,他说:“刘表父子如同猪狗一样,只是看门守家而已,并没有征服天下的雄心壮志,要不然正当天下混乱、大有作为的年头,他怎么会守在江、汉之间稳坐不动呢?芽袁绍曾占据四州地盘,拥有精兵数十万,基础十分雄厚,经过多年的经营,已经赢得了人心,现在他们兄弟相争,正是我们灭掉他们的大好时机,如果我们不接受袁谭的投降,使他感到无路可走,再去和他的弟弟讲和,到那时,他们俩人和睦相处,子承父业,那么天下的苦难就不可能平息了。如今他们兄弟相残、势不两立,如果其中有一人被兼并,形成的力量就强大多了,会不易对付。应该趁他们内部战乱的时候攻击他们,天下就平定了。可不能坐失良机啊!”
曹操听了他的这一番话,真是茅塞顿开,采纳了他的意见!答应了袁谭的要求,出兵打败了袁尚。
袁尚被消灭以后,果然不出荀攸所料,袁谭立即反叛曹操,这样一来,他就势单力孤了。荀攸随从曹操在南皮将袁谭杀死。
荀攸有着超人的智慧和谋略,不仅表现在政治斗争和军事斗争中,也表现在安身立业、处理人际关系等方面。他在朝二十余年,能够从容自如地处理政治漩涡中上下左右的复杂关系,在极其残酷的人事倾轧中,始终地位稳定,立于不破之地。
三国时代,群雄并起,军阀割据,以臣谋主,盗用旗号的事情时有发生。更有一些奸佞小人,专靠搬弄是非而取宠于人。在这种风云变幻的政治舞台上,曹操固然以爱才著称,但作为封建统治阶级的铁腕人物,铲除功高盖主和略有离心倾向的人,却从不犹豫和手软。荀彧身为第一号谋臣,因为死保汉室而不支持曹操做魏公,一样被逼迫自杀,别人又当如何呢?芽荀攸则很注意将超人的智谋应用到防身固宠、确保个人安危的方面,正如史书所载“他深密有智防”。
那么,荀攸是如何处世安身的呢?芽曹操有一段话很形象也很精辟地反映了荀攸的这一特别的谋略:“公达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颜子、宁武不能过也。”
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荀攸在从征孙权的途中善终而死。曹操知道后痛哭流涕,对他的品行,推崇备至,被曹操赞誉为谦虚的君子和完美的贤人,这都是荀攸以智谋而明哲保身的结果。
在人们的印象中,谋略家好像都是白脸的曹操。实际上,历史事实恰恰相反。真正的谋略家往往是由“谋圣”到“谋智”,即先从自身的道德素质做起,其谋略才会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来。从本质上讲,这种谋略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单纯的智谋,而是道德人格。
谋略的深层本质就是人格。世界上绝没有脱离具体人格的所谓技术性的“计谋”。
清末的曾国藩深通文韬武略,也深知功名之靠不住和害处,所以他是“以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业”,不把功名放在心上的,成为中国近代少有的“内圣外王”的典范。他反复嘱咐儿子曾纪泽要谨慎行事,甚至于大门外不可挂相府、侯府这样炫耀的匾额。
曹操把自己的大儿子曹丕托付荀攸时,就告诫儿子曹丕说:“荀公达,人之师表也,你当尽礼敬之。”
曹丕对曹操的话铭记在心。荀攸生病,曹丕拜在床下问候,像对父亲一样地尊敬他。
在中国历史上像荀攸这样善始善终的高官不是很多。
荀攸,字公达,颖川颖阴人,后汉名门荀氏之后,荀彧从侄,幼因父母双亡寄居于祖父荀昙,十三岁时荀昙去世,荀昙旧部张权请求守荀昙墓,荀攸怀疑张权其人,并告诉叔父荀衢,荀衢审问张权后果然发现张是杀了人想借守墓逃命,荀衢开始对小荀攸另眼相看。之后荀攸举孝廉,时南阳人阴脩为颖川太守,同时举荐钟繇、荀彧、荀攸、郭图等郡中名士子弟为官吏
[1], 荀攸从此步入仕途。
中平六年,汉灵帝去世,何进辅政,为与中官权斗而清选朝官,重用豪门袁氏兄弟,并征召郑泰、华歆、荀攸等国内名士二十余人
[2],荀攸被封黄门侍郎,直至何进败亡,董卓掌权。当时关中多战事,董卓惨无人道,焚坏古都洛阳而迁长安,致使司隶饥乱,引天下名流大夫所共愤,荀攸于是与郑泰、何颙等人密谋刺杀董卓,不料事情败露,荀攸被捕入狱,待董卓死后,却被安然释放,之后弃官归乡,在李傕、郭汜掌权时又被征辟,封任城相不就职,却请求为蜀郡太守,因道路不通滞留于荆州。汉献帝都许后,曹操封其汝南太守,又入朝为尚书,终于在曹操用人之时被荀彧推荐,以为军师,自此而入曹营。
建安三年,曹操把矛头再次指向杀死他长子曹昂的张绣,战前荀攸认为张绣、刘表互为犄角但却各霸一方,松则散,逼则合,以此奉劝曹操暂缓进攻,曹操不听,与张刘联军交战数月,探听到袁绍将要袭击许都的消息后率军撤离,在花了足足两月时间才撤回许县,事后曹操特地向荀攸表示歉意。同年,在下邳征讨吕布的战役中荀攸又和郭嘉献策决开泗、沂之水灌城,成为战胜吕布的关键点。
建安五年四月,历史上著名的曹袁官渡之战爆发,袁绍起大军南下紧逼白马,荀攸先是为曹操献声东击西之计斩颜良解了白马之围,相持阶段中,荀攸再度出谋袭击袁军粮车,并在之后劝说曹操依许攸计奇袭乌巢,又同曹洪守本营准确预料张郃投降,官渡前后荀氏乃居功至尾。建安八年,在先南击刘表还是北破袁氏的战略中,荀攸认为刘表虽坐守江水志向却不大,而袁氏势力在北方根深蒂固,应该趁袁谭、袁尚争斗之际各个击破,曹操便接受了袁谭的求救攻打袁尚。中原北方平定,曹操上表皆夸耀荀攸谋功,封陵树亭侯,建安十二年转任中军师。
不论在志里还是演义中,荀攸给人都是少言寡语、无惹人起眼的一谋士形象,然而这却正是荀攸归曹后渐渐给自己的定位。先前荀攸与郑泰等人欲诛董卓,共同商议说:“董卓无道,甚於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肴、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
汉末军阀混战,各自心怀鬼胎,人人想乘机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于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便成了群雄争天下成本最低利益却最高的政治纲领,有识之士如荀彧、毛玠、田丰、沮授等皆提出过类似的观点,而荀攸等人的计策却是此说之首创,可见那时的荀公达并不是一味想寻找能君而侍的臣子,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不居于人下的意愿。在李傕、郭汜政府的任命下,老谋深算的荀攸毅然拒绝了任城相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职位,因为他知道处于敏感地带的任城在经历了黄巾之乱后不久又迎来了曹操、袁绍、公孙瓒、陶谦几大中原势力的争夺,呆在那里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他看中了益州的刘焉政权,他认为益州既有险固的地理屏障,又有州牧刘焉新稳定的政府局势,可以凭借名士身份先去混个脸熟,再为日后的情况作打算,这样总比在混乱又无势的中原、司隶强,但人算不如天算,由于道路不通便暂时驻扎在了相对平安的荆州观察时局,此后接到曹操的征召书,荀攸觉得蜀中局势变动频繁,正如曹操所说“不已久乎”,于是接受朝廷征召,效力于刚刚完成了自己过去也曾想完成的事情的人---司空曹操。在曹操身边多年,荀攸助其在外立业的同时也耳濡了三公大臣赵温被免,目染了从叔尚书令荀彧的死,因此他仔细分析大局,又深深审视了曹操这个性情复杂的主子,并揣度曹魏代汉的可能性,逐渐迫使其改变了过去的人生规划,于是便竭力辅佐曹氏,在主子面前不夸耀自己,有功不贪并归曹操,“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智可及,愚不可及”成了荀攸大智若愚形象的最好描述。
曹魏众名谋臣各有个性,荀彧忠于信仰,不苟为魏臣,忧愤而亡;贾诩深密自保,认清局势,高官终老;程昱、郭嘉性格鲜明耿直,我行我素,但亦深为曹操器重;荀攸不注重表面乖张,心里却要求自己严格行事,经常与曹操密谋,外人很少知道详尽内容,曹操谓之晏平仲善,与之交往时间越长,越发值得敬重。荀彧之子荀粲认为荀彧树立了品德良好的形象,不时以法规教诲他人,而荀攸却不大注意整治外形,但内心要求缜密自居
[3],以此来形容荀攸的性格特点。
建安十八年,荀攸以中军师的身份在董昭的策动下领导群臣上表劝进曹操尊魏公、加九锡。七月,魏国正式建立,十一月,初置尚书、侍中、六卿的官职,荀攸受封首任尚书令。在曹营众谋臣中,荀攸和荀彧、钟繇三颖川同乡不仅同时出道,又相互举荐,实为名副其实的曹魏开国三大宏股,其中荀彧为汉尚书令镇守许都达十七年,打理国家后勤事宜,全尽萧何之能,并多有战略性建议;钟繇任司隶校尉亦长达十余年,督关中古二都,确保曹操身后平安,后又为大理、相国;荀攸则在前线为军师(包括中军师)供职十八年,期间除了参与军事谋议,还负责军中典选举、刑狱及监军的任务
[4],其功和能虽不及荀彧,但绝对是要高于钟繇、程郭,有曹操评价二荀言:“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于是有了荀令君、荀军师一说,荀攸也为尚书令,曹操又言:“二荀令之论人,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6],二荀令君便成了时人的一段佳话。由中军师荀攸、前军师钟繇、左军师凉茂和右军师毛玠组成的军师团体很好的完成了丞相府中的行政任务,于是在魏国建立后此军师团体顺利过渡为魏尚书台,荀、凉、毛分任尚书台最重要的尚书令、尚书仆射、吏部尚书三职
[5],组成魏初的政府机构总理内阁,镇抚新都。
建安十九年秋七月,荀攸在尚书令位置上不到一年便去世在征孙权的路上,时年五十八岁。以历史学者马植杰为代表的荀攸之死与荀彧一样都直接干系到曹操的观点似乎颇为流行,其实这完全是一种毫无依据的揣测。荀攸本传记载曹操曾让曹丕以尊师之礼敬荀攸,在其亡后曹操更是“言则流涕”,曹操是诗人,有着丰富细腻的情感细胞,因此对于他身边亲近之人如典韦、郭嘉、夏侯渊、荀攸、于禁等人的生死离别必有感情的流露,而他却又是政治家,对于不顺其心之人哪怕功臣也是残酷镇压甚至于不折手段,像荀彧和崔琰。又荀攸生病时曾受到世子曹丕独拜床下的问候,礼遇如此,魏史上并无第二人,可知荀攸之死断然不会是由于政治上有违“原则”而引发的非正常死亡,把荀彧连在一起的看法应是受了演义影响而产生的主观意愿。
在官场之下,荀攸和钟繇的私人关系非常要好,而他们又与相面奇人朱建平友善,朱曾经给荀、钟二人相面说:“荀君虽少,然当以后事付钟君。”钟繇却笑着对荀攸说:“惟当嫁卿阿骛耳。”不想此事却成真了,荀攸死后,其子荀缉年幼,钟繇于是负责管理荀攸家务,嫁出荀攸遗孀阿骛
[7]。
荀攸身前出过十二条奇策,唯有钟繇知道,当钟繇为他撰写文集尚未完成便去世,实乃可惜!荀攸生前在尚书台百忙之中也著史书《魏官仪》流传于世[8],正始五年冬十一月癸卯,魏帝曹芳下诏祭祀荀攸于太祖庙庭
[9],追加谥号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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