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壮壮和我一样好

琪琪4岁多时，幼儿园来了个l岁半的小女孩宝宝，宝宝成为很多孩子喜欢的对象。一段时间之后，琪琪脸上常挂着彩回家，妈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肯说。妈妈去幼儿园问老师，老师说那是宝宝挠的，还说琪琪对宝宝情有独钟。

琪琪总是喜欢用手温柔地轻轻抚摸宝宝的脸，并轻声唤她：“宝宝，宝宝。”每当这时，宝宝便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他的脸，而琪琪既不还手也不恼火，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宝宝好。

没过多久，琪琪的苦恼更多了。他喜欢跟在宝宝后面为她服务，吃完饭喜欢拉着宝宝的手回教室，宝宝的教室在二楼。而这时候的宝宝正处在走和攀爬的敏感期，所以爬楼梯是她最大的喜好。可想而知，她是坚决不会让琪琪拉的。

有一次，琪琪想拉宝宝上楼，遭到宝宝拒绝后痛苦万分地躺在地上大哭，琪琪的妈妈实在不忍心看儿子受折磨，就冲过去抱起孩子，安慰他。等琪琪不哭时，她教给儿子：“把好吃的给宝宝，她就能让你拉她的手上楼!”在一旁观看的然然(5岁多一点)很同情地对琪琪妈妈说：“不顶用，好吃的一吃完，宝宝就不让他拉了!”情绪刚有些好转的琪琪，听完然然的话又哇哇大哭起来。琪琪妈妈一时想不出良策，又教儿子：“要不把你的车送宝宝?”

受到了鼓励，琪琪举着他心爱的车追宝宝去了。然然不以为然地看了琪琪妈妈一眼，转身走了。

半年后的一天，老师给孩子们发芒果干。宝宝站在琪琪身后快速吃完手里的那份，然后把手伸出去说：“琪琪，琪琪。”琪琪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头也不回。琪琪妈妈赶紧冲过去，一把把儿子拉到旁边，悄声说：“机会来了，快把芒果干给宝宝。妈妈再给你买。”

琪琪抬起头，憨憨地认真说：“我已经不爱她了。”

琪琪妈妈惊异地问：“为什么？”

儿子说：“因为她不爱我!”

琪琪妈妈好半天没回过劲来。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她还不知道。琪琪已经自己解决了问题。

晚上回家时，琪琪坐在妈妈的车后座问妈妈：“妈妈，如果我爱她，她不爱我，我们能结婚吗?”

妈妈克制住自己想教导他的习惯说：“你说呢?”

琪琪说：“不能。”

妈妈说：“对。”

琪琪又问：“妈妈，如果她爱我，我不爱她，我们能结婚吗?”

妈妈又问：“你说呢?”

琪琪说：“不能。”

沉默了一会儿，琪琪说：“应该这样：必须我爱他，她也爱我，这样我们才能结婚。”

妈妈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孩子婚姻敏感期的例子。你能想象婚姻的敏感期到来时，孩子们需要面对多少痛苦的情绪，需要面对多少心理的过程，需要解决多少问题，需要建立多少正确的概念，需要经历多少情感上的折磨和痛苦。这一切经历最后落脚在了一个事件背后根本的原则上：婚姻是建立在彼此相爱的基础上。这是婚姻关系的核心。

当然，这样的敏感期的故事在琪琪以后的生活中还在不断发生着，关于婚姻的概念，关于朋友的关系，还在被逐渐地延伸和扩展着。

琪琪8岁的时候，甜甜8岁半，坐在琪琪的后面。他们之间建立了非常好的友谊，彼此很默契。琪琪喜欢把自己的橡皮用小刀一块儿一块儿地削掉，所以上课时总没有橡皮。当他每次写错字要擦的时候，甜甜总是悄悄地把橡皮放在他的桌角处。

这种和谐和温馨的关系持续了几个月。几个月之后，琪琪的妈妈发现琪琪和甜甜的温馨往来不见了。妈妈问琪琪：“甜甜和你是朋友，现在不和你好了吗？”琪琪平静地看着妈妈说：“她和壮壮好了。”琪琪妈妈惊讶于琪琪的安然，问：“为什么？”琪琪说：“因为壮壮和我一样好。”

现在的琪琪已经不被这样的事情所困扰。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心路历程是怎样走过的，但是我们知道这类事件在琪琪逐渐强大的自我面前，已经不再有撞击他的力量了。他的自我的一部分被这一过程建构了起来。

人，天生就对事物背后的本质有着本能的兴趣和好奇。继而对事物内在的法则的把握，有着一种发现之后的激情、兴奋和喜悦，并会产生再度发现的内在驱动力。一旦走上这条道路，无论是儿童还是成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儿童如果不被破坏，天然就如此，因为他们源于此。这就是精神之道。   （节选自《完整的成长》全新增订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