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思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立即通知华敏生，叫他开车去大雁监狱。华敏生问他去做什么事，他说在路上告诉他。当他们赶到大雁监狱时，已是下午五点过，监狱长正准备下班回家。何默思向他出示了证明，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大雁的目的，并说首先要调方淖珂意外死亡的全部档案。

“这些档案你们要带走吗？”

“是的。”何默思说。

“根据你们的特殊身份，可以带走，但你们必须履行相应的手续。”监狱长说。

“那是当然的。”何默思说。

接着监狱长打电话叫档案管理员把方淖珂死亡的有关档案全部拿来，然后问何默思：“两位今晚住在我们这里吗？”

“看来今晚只有住在这里了，今晚或明天早晨我们要提审有关犯人。”

“好，我跟招待所打个招呼。晚饭我叫食堂给你们送到招待所行吗？”

“好的，这样我们可以节约一点时间来看材料。”

不久档案员拿来有关档案，他们履行相关手续后，华敏生接过档案。监狱长就带他们去招待所，分别时监狱长给他们一个电话，说如果有事找他，就给他打电话，他在家随时恭候。

方淖珂意外死亡的档案并不多，除验尸报告、值班医生询问记录，审讯同室犯人记录外，就是几张方淖珂的尸体照片。咋一看起来，与这事件的简报所说一致。何默思拿起那几张照片反复细看后，又交给华敏生说：“你看看这些照片有什么问题。”

华敏生接过照片，从不同方向观看后说：“与验尸报告所说一致，好像没有啥问题。但是我觉得那脑壳上的洞有点不大对劲。”

“有啥不对劲？”何默思问。

“从各个方向看，那洞都在头顶正中。如果是斗鸡出的意外，那撞墙的洞不可能那么正啊！”

“英雄所见略同！”何默思笑着说，“还有呢？”

“所谓因斗鸡意外死亡是个谎言！”华敏生见何默思肯定他的想法，就大胆说出自己的分析，“玩斗鸡游戏时，一般都是臀部相撞。如果一方太弱，一方太强，不会头部撞向墙，更不可能头顶正中碰到墙。如果因头顶正中碰墙而亡，则可能是蓄意谋杀！”

“基本同意你的分析。”何默思说。

“为什么是基本呀，老大？还有啥子不对的地方吗？”华敏生问。

“我不是说你的分析有啥错的地方，而是不够全面。”何默思说，“你看过对所谓过失杀人犯的审讯记录吗？”

“我看过。不说我过目不忘，至少基本事实是记得清楚的。”华敏生说到这里，听见有人敲门，是食堂送饭的人。何默思示意不要再说，他去开门让那人把饭菜送过来，并叫他一个小时后来收碗筷。等那人走后，何默思关上门，然后说：“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分析吧，你继续说。”

“那犯罪嫌疑人叫谢强，外号谢莽子。我知道莽子就是傻子的意思，但这谢莽子并不傻，他回答讯问时条理清晰。谢莽子原来因为过时杀人被判无期徒刑，和方淖珂关在一间牢房，这间牢房也只关了他们二人。据谢莽子说，因为他们两人都是杀人犯，彼此同病相怜，相处得很好，他们彼此之间无话不谈，可以称为朋友。那天晚上因天气变冷，他二人做斗鸡游戏以暖和身体。开始二人玩得很开心，谁知方淖珂一时兴起，使劲撞了谢莽子一下，谢莽子掉下盘起的那只脚，让他输了。于是二人重来，谢莽子也使劲全力撞方淖珂，结果方淖珂被撞飞，头碰到墙上，流血不止。谢莽子吓到了，立即呼叫管教人员求救。后来管教人员提审他，他才知道方淖珂死了。”

“看来你对基本事实记得很清楚。”何默思说，“你对法医的报告如何看？”

“从法医的专业常识讲，他的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我们开始说的那点，即头上那个洞的位置。他可以说对那游戏不熟悉，没有注意到伤口位置问题。其它值得怀疑的是，方淖珂身上其它地方是不是有伤，没有图片显示，而且尸体很快就火化了，家属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华敏生说。

“问题就在这里。”何默思说，“如果监狱管理人员没有问题，那么，谢莽子和法医都值得怀疑。”

“要不要今晚提审谢莽子和那法医？”华敏生问。

“审讯要做到心中有底，对被审人员要充分了解，只有看了这两个人的档案后，再决定何时审。”何默思说，“现在，我应该向省厅的王探长汇报一下情况了。”

这时食堂工作人员来敲门，是来收碗筷的。华敏生去开门，让他收走后才说：“你向上级汇报吧。你看有没有必要给监狱长联系一下，叫他今晚把那两个人的档案提来？”华敏生问。

“你给监狱长联系吧，如果档案管理员在，今晚能提来当然好；如果实在不行，明天上班后立即给我们拿来。”何默思说，“我等一下再汇报，看你打电话的结果如何。”

华敏生给监狱长联系的情况让他们俩失望。监狱长说，那档案保管员是个女同志，家住华兴市区，每天都回城里住，不好把她夜间从城里叫来，还是明天她上班后立即办这事。

“我估计也会是这样。”何默思说，“我现在跟王探长汇报。”

何默思在电话里向老王汇报情况后，得到老王的赞赏：“你们干得好，这么快就赶去监狱把档案拿到，这一着很关键。看来你们局长不但支持我们，还在重要问题上指点了你们。我明天一早赶来大雁监狱，我参加提审犯罪嫌疑人。你们今天先看档案吧，等我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审讯方案，再去监狱提审。”

“好的，我们按你的指示办。”何默思说。

“啥指示哦，都是同事，大家一起商量嘛。好啦，晚安，明天早上见！”老王说。

“晚安，明天见！”何默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