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打电话向父母要钱买房以后，他和徐曼丽就安心去地中海滨度蜜月。在他们悠闲浪漫之时，在国内的父母却像热锅上蚂蚁一样，为儿子的房钱坐立不安。老两口并没有为答应出这一大笔钱有丝毫犹豫，相反都觉得这是必然的，因为如今的父母，尤其是独生子女父母，都像是在为儿女活着。儿女小时，为儿女的营养操心；儿女读书后，为儿女不输在起跑线上而劳神；儿女工作后，为儿女成家立业而操心；儿女结婚时，女方为嫁妆，男方为婚房而苦恼；儿女有孩子后，又悉心照顾孙儿孙女，成为所谓的“研究孙”。王凯的父母王诚、李石英也是这样，觉得这一切是天经地义的。所以王凯打电话要钱时，王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妻子李石英也没有怪丈夫没跟她商量就答应，两人都没有细想如何筹够这笔钱。

其实，王诚和李石英曾有一些自豪感。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他们这吃香的中学教师，收入比当时在大学执教的同龄人还丰厚。中学教师可以开办各种补习班，尤其是高考补习班，挣不少外快。因此，他们才可能在王凯读成都的重点中学时，到他学校附近去租了一套学区房；后来他们又有能力能买断学校修的100多平方的半福利房。在儿子考过法语去法国留学时，他们能有实力支持儿子去法国。儿子去法国后，自觉去打工，能在法国自食其力，他们因此有了一定的存款。但过后细想，才知道筹够这一大笔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老李，我们现在只有二十多万存款吧？！”王诚问道。

“是的，最多揍够三十万吧。”李石英答道，“离他们要的一百万还差得远呢！何况凯凯说的一百多万，还不知道多多少呢！”

“现在要借那么多钱不大可能，除非你姐姐能借给我们大部分！”王诚说。

“我姐姐只要有那么多钱，她会借给我们的。可是，我要说怎么还她啊！”李石英说，“无论再亲的人，借给你钱，他也要知道你有没有能力还他，何时能还他啊！”

“就说五年之内还清吧，到时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他还清！”王诚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把钱揍够再说。老李，这不仅是给我们的儿子媳妇买房，也是给我们自己买房。你想，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以后的养老靠谁？儿子不是说要接我们去，要我们给他们带孩子吗？看来他们是不可能回来了，我们以后要老有所靠，就得去法国。”

“你说的对。”李石英说，“现在不少送子女出国的父母，都面临同样的问题。不出去跟随子女，到行动不便怎么办？有人说去养老院，现在有那么多养老院吗？有那么多一般老人住得起的养老院吗？！而且如今有些养老院不仅贵，负面消息不少，很多老人怕去养老院。”

 “所以，无论以后选择什么办法养老，都得有相当的钱。有了这笔钱，去和儿孙一起是最好的路子。现在能借钱就借钱，借不了再想其它办法。你姐姐的儿子出国几乎没有花家里的钱，她丈夫去世时，省级机关有大笔安葬费，他儿子是高新阶层，也会给她钱，她应该有钱借给我们。问题是她愿不愿意借给我们。”王诚说。

“钱可能有，但不会有那么多。”李石英说，“能借给我们二三十万就不错了，哪来上百万借给我们？！即使她有，也不会那么慷慨。你不信去找你那些亲戚朋友借试试！？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这亲姐妹也会明算账，她还会考虑我们何时有钱还她呢！”

“我知道，借钱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是亲兄弟，亲姐妹！”王诚说，“俗话说，千亲，万亲，说起钱就不亲。你去向你姐姐借试试，看她会不会那么慷慨借钱。”

“如果是以前，她会慷慨借给我们的。她现在这种状况，我也不敢打包票，只有去碰运气了”李石英说，“如果我借到第一笔，这第二笔就要看你的啰。如果从你那些亲戚朋友借到三四十万，我也借到三四十万，这房款问题就解决了！。”

“说得轻巧，捞根灯草！”王诚说，“我刚才说了，千亲万亲，说起钱就不亲。别人有没有那么多钱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借给你，是另一回事。”

“你是啥子意思？不去借钱了？”李石英问，“你有啥子办法揍够那么多钱？”

“我没有说不去借，而是说不要把借钱想得那么容易。”王诚说，“先去你姐姐那里试试看。”

老两口正说着，李石英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正是她姐姐李石燕的电话。她想：这时她打电话来做啥？未必她知道我们要向她借钱，自己把钱给我们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