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丹看完陈颖的信后，没有让她平静下来，反而头脑里更乱了。多年被理智压下的仇恨又升起来，让她感到对张向东更加恶心，她应该和陈颖的女儿和女婿一道，好好惩罚一下那个张向东，发泄多年来淤积于心中的怨恨；但是想到晓明和彤彤，他们今后如何面对他们的父亲；如果这事在华人圈中闹得沸沸扬扬，对自己和儿女都不好。她稍微沉默一下，然后对两个年轻人说：

“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我随我母亲姓，叫陈晓阳；这位是我先生，是我大学的同窗，他叫蒋仁杰。”

“晓阳和仁杰，我可以和你们敞开心扉。”邹丹说，“论理，我应该恨张向东，也想向他讨回公道，让他受到惩罚。但是在他和我第二次离婚后，我不但没有报复他，还在他有困难时帮助他。凭我的实力和在社会上的影响，我要报复他很容易，但是我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呢？因为他是我儿女的亲生父亲，这种关系是切割不断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怨恨，而伤害孩子们的感情。所以，我总以宽恕之心对待他，不迁怒，反施爱，帮他不少。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是国外，不是国内。他是中国人，是我把他弄到法国来的，如果我报复他，可以把他弄到流落街头。这样我出了气，却丢了中国人的脸。所以我不能那样做。

“说起张向东这个人，的确令人恨。他到这里来学会法语，能出去挣钱后，就和我离了婚。但他并没有把晓阳和你妈接来，却和一个小他十多岁的越南女人一起，是否结婚我不知道。他们去里昂开餐馆，还是我担保贷款开张的。从此他们一直在里昂，生意也不错。在多年以前，和他一起那个越南女人卷款逃回国去了，弄得张向东人财两空，据他说身上只剩下一百多欧元。如果得不到帮助，他就会流落街头。他通过我儿子晓明向我求助，我只得出钱让他度过难关。但是不久，他又和一个从天津来的留学生，几乎小他30岁的女孩结婚了，现在他和这个女人一起已经五年多。我可以给你们他在里昂的地址，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要怎样向他讨公道。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不能让媒体介入，否则我们大家的脸面都不好过。”

“邹阿姨，我们理解你的心情。”陈晓阳说，“我母亲本来也不想报复他，只是他泼在我母亲头上的脏水，让我母亲蒙冤几十年；我长到三十多岁，连自己的出身都不明白，我也冤啊！我妈妈和我俩都认为，必须讨回公道！我们来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和他做一个DNA亲女鉴定，证明我和他的父女关系，还我母亲一个清白；另外，要让他知道，欠债是要还的，他欠下我们母女的感情债，必须还，他应该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们不是为钱而来，我们不会要他一分钱，我也不会认他这个父亲。钱，弥补不了这些年他对我们母女欠下的罪债！”

“邹阿姨，谢谢你给我们介绍张向东在法国的情况。”蒋仁杰说，“没想到他来法国后还如此卑鄙，真是个人渣！”

“孩子们，我很同情你们，很理解你们。”邹丹说，“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个万全之策，让你们向他讨回公道，但不会产生我说那些不良影响。现在快下班了，我带你们去附近的餐馆，我们一面用餐，一面商谈有关事宜。”

“好吧！”晓阳和仁杰回应道。

邹丹带着两个青年从办公室出来，吩咐秘书告诉晓明，她要带客人出去办事，晚上回家比较晚，不要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