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说晓明和华扬在谈恋爱，已快结婚，这是实情，他们的母亲邹丹也知道。现在笔者得讲讲这对小青年的故事。

张晓明和邹华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邹丹在离双流中心镇（今华阳镇）十几里的山乡教戴帽小学时，他们两人在一个班读小学，那时两个小学生就是好朋友。由于邹华扬的家离学校较近，张晓明放学后没有玩伴，常带着妹妹去华扬家玩。后来华扬的母亲病逝，邹丹收养了华扬，就跟着邹丹姓，改名邹华扬。张彤那时小，晓明和华扬年纪差不多，于是两人特别要好。

来这个山乡小学读书的，是方圆十里内的农民孩子。由于学生的住处分散，上学放学要走不少山路，所以学校下午放学的时间比较早，张晓明和张彤在放学后玩的时间就很多。华扬家离学校不到一里路，那是只有十几家人聚居的小山村，邹丹也放心两兄妹去那里耍，有时候她也去那里看看。华扬的父亲是初中毕业回乡务农的，他读的初中在中心场，即以前的华阳镇。所以他给女儿取名华扬，即希望他的女儿以后能跳出农村，去华阳街上工作。谁知华扬的父亲在她不到三岁时就生病去世，留下华扬母女俩相依为命。幼年丧父的华扬懂事早，在校读书用功，学习成绩好；回家常帮助母亲做事，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女孩。

“晓明，彤彤，你们为啥喜欢到华扬家里去耍？”有一天邹丹问他们。

“妈妈，华扬他们家那里好漂亮哦！”彤彤抢先说，“他们家后面的山坡上有好多花啊！有山茶花，百里香，灯笼花、牵牛花，还有好多，我记不住名字了。我们最喜欢摘灯笼花来吹，看到那些像小降落伞一样的小花到处飞，好开心啊！”

“彤彤，在那里见过书上说的蒲公英吗？”邹丹问。

“妈妈，就是灯笼花啊，这个我知道。”彤彤说，“华扬姐还叫我唱一些花的儿歌，好笑人啊！”

“你学会了，唱给妈妈听，让妈妈也高兴一下吧！”邹丹说。

“我学会了两首。我唱给你听哈！”彤彤接着唱道：“牵牛花，十二朵。幺姨妈，来接我。猪打柴，狗烧火，猫儿煮饭，笑死我！

“马齿苋，开黄花。先有我，后有妈；娶家婆，我打锣；娶舅娘，我帮忙；娶表嫂，我拜堂。”

 彤彤唱完自己就咯咯笑起来。邹丹笑着问晓明：“你呢，为啥喜欢去那里？”

“我最喜欢那里的鸟”晓明说，“他们那个村在竹林里，竹林里有许多鸟，我们带着弹弓去竹林里打麻雀，打回去后，华扬和我们一起给鸟扯毛，剖肚，洗干净后用盐腌起，然后她妈妈用篾条串起，放在灶烘上方秋（即烟熏，作者注），然后蒸熟来吃，好吃得很！”

“晓明有点贪吃哈！”邹丹笑道。

“妈妈，真的好吃的很！”晓明接着说，“还有他们灶烘里的烧红烧、烧包谷，也很好吃，你不信，你好久去尝尝！”

“还有，华扬姐姐会鸟语，她会说许多好听的故事。”彤彤说。

“会什么鸟语啊？”邹丹笑起来问道。

“真的，但是我说不清楚。华扬姐经常和哥哥说悄悄话，我听不清楚，还是哥哥来说吧！”彤彤说。

“彤彤说的没错，华扬真的懂不少鸟语。比如他们家的屋梁上有燕子来垒窝，经常站在屋梁上叫，那声音很好听的。华扬说燕儿叫的是：‘大娘大娘，不吃你的烟，不吃你的茶，讨干（间之意，笔者注）房子来报仔（孵小燕子之意，笔者注）！’我们听她讲后再听燕子叫，还真像！

“华扬还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说他们竹林里有一种鸟，叫‘儿紧困’，实际上是四喜鸟。每天早晨天亮不久，就在房前屋后叫‘儿紧困’，那意思就是小娃娃才紧到（老是之意，笔者注）睡觉，是催人们起床的鸟。有一次他们村里有一个人晚上熬夜打扑克，第二天早晨很晚没起床，那鸟就在他们房顶上紧到（一直叫之意，笔者注）叫‘儿紧困’，教得那人心烦，就起床拿起鸟枪对那鸟儿开了一枪，谁知没打中，那鸟儿飞起来还在叫‘儿紧困’，那人气得又装上火药，追着鸟儿开第二枪，结果那鸟儿飞进竹林不见了！弄得那人瞌睡没了，只得起床去干活。”

晓明讲到这里，彤彤先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邹丹也笑了。

“这就叫懂鸟语啊？”邹丹笑道。

“还有呢。”晓明说，“我们书上说的布谷鸟，他们叫‘贵贵阳’其实它的叫声有几种，比如它们在春耕时期叫‘贵贵阳’，就是说阳光宝贵，快耕种了；它们有时叫的是‘报点包谷’，就是叫人们是播种包谷的时候了。有时候还叫‘敲窟窿’，就不是什么好话，尤其是老在附近这么叫，就是提醒要死人了。华扬说，她妈妈对她说的，当年她爸爸生病去世前，就有鸟在他们家附近叫了几天‘敲窟窿’，后来她爸爸就病死了。”

“哎，看来这鸟是有灵性的。”邹丹说。

听到两孩子讲这些，邹丹觉得应该去华扬家看看，不是去看稀奇，而是做家访，同时感谢华扬的妈妈对晓明和彤彤的照看，并给她们带去一些礼品。这样一来二往，邹丹母子母女与华扬母女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三个孩子，尤其是晓明与华扬，成了最好的毛根朋友。邹丹发现华扬的母亲身体不好，家庭经济困难，还不时周济她们。直到有一天晓明说华扬几天没上学了，她母亲病得很厉害。于是邹丹跟着晓明和彤彤去看望，华扬看到邹丹就哭着说：“邹老师，我妈妈快不行了，‘敲窟窿’已叫了几天！”当邹丹进屋看到华扬母亲时，正式那女人弥留之际。她拉着邹丹的手说：“邹老师，请你照看我的女儿…。”后面的话没说完，华扬的母亲就断了气。

邹丹永远忘不了华扬母亲那乞求的眼睛，于是下决心收养华扬。谁知她征求张向东的意见时，张向东坚决反对。张向东借此提出离婚，但邹丹没有退让，因为她觉得张向东早想离婚了，收养华扬只不过是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