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邹家出来，李兆明问何慧：“我陪你完成了任务，现在该告诉我你的隐情了吧。”

“你我已是夫妻，就没有啥隐情的。”何慧说，“昨天邹丹曾告诉我，说她的弟弟邹鸿曾暗恋我，要她帮忙追我。我带你来，就是要向邹家表明我们已经结婚，他就不要乱想汤圆吃了。谁知邹丹临走前已告诉他，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邹鸿当着你的面不好说而已。”

“这事告诉我们，这缘分是天意，不可强求的。”李兆明说，“老天爷眷顾我们，把我们分到凉山，就是要促成我们这段姻缘！”

“我也这样想。”何慧说，“把邹丹的事丢开吧，不再去想它，还是考虑我们今后的事。”

“对头！”李兆明说。

然而，世事的变化难以预料。何慧和李兆明结婚后回到峨眉氮肥厂继续学习，到1971年5月回到凉山州府昭觉，却得到消息，氮肥厂筹备组解散，全部去甘洛州五七干校学习。之后，李兆明又分配到冕东县，在那里干了近五年。到1976年凉山州在成都附近的华阳建氮肥厂，才把他俩调去，后来他俩双双考取益州大学的研究生，到留校任教，整整十二年时间，他们和邹丹没有联系。邹丹是否和张向东好上，是否结婚，他们也不知道。

这时，李兆明正忙于准备去美国留学，何慧便抽空去邹家探听消息。到邹家后，接待她的仍然是邹丹的弟弟邹鸿。听邹鸿说，他们的父母都在不久前去世，邹丹仍然在双流山区那个中学教书。

“真想不到，伯父伯母都已经过世。”何慧说，“两位老人家也算高寿啊，你们要节哀。”

“是啊，他们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邹鸿说，“他们的问题早已解决，又看到‘四人帮’的倒台，国家又开始‘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中，他们能熬到这一天，就很不错了。只是让他们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姐姐，她的情况不好，后悔当初没有干预她的婚姻。”

“怎么回事？你姐姐和张向东结婚了？”何慧问道。

“是的。”邹鸿说，“那年你和我姐姐分别后不久，她就和张向东结婚了。我姐姐说，你们结婚对她的影响很大，她觉得张向东条件不错，出身好，工作单位好，她很想通过照顾夫妻关系回到成都。既然家人和朋友都没有反对她和张向东结合，她也就不再拒绝了。她还反省道，或许是他资产阶级小姐脾气在作怪，应该改掉这种怪脾气。所以你们走后不久她就答应了张向东的求婚。但结婚后不久，张向东就原形毕露，经常和我姐姐吵架，甚至打我姐姐，还多次闹离婚。他们已有一儿一女，我姐姐怕影响孩子，一直坚持不离。最近我姐姐觉得实在难以忍受下去，准备同意离婚。我父亲在去世前说，让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姐姐。后悔当初没有干预他们，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怎会和一个小市民出身的混混搞得好嘛！何姐，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转告我姐，她会来找你的。他们的事，有些不便跟我这个弟弟说，但会跟你这个毛根儿朋友说的。”

与邹鸿告别回家的路上，何慧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当她回家把情况告诉李兆明后，李兆明叹息道：“想不到张向东的人品这么坏！我以为他多年追求邹丹，是一片诚心，追求成功后会珍惜，谁知他竟这样对待邹丹！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她，内心感到对不起你的毛根儿朋友。”

“兆明，你没有啥对不起她的。”何慧说，“那是她自己判断的失误，她自己吞下的苦果。你有那种想法我理解，因为我也有那想法，她父亲临终前也后悔，说当初没有干预他们的婚姻。邹丹自己知道，她和张向东的结合，不是她真心爱他，而是为了调回成都，与他凑合而已。你我都不该有啥愧疚感，是她自己在婚姻问题上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