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从分析化学教研室面试出来，没有看见李兆明，准备在门口等他一起回家。她不大担心李兆明的面试，因为在大凉山的深山里，李兆明就不忘考研，一有空就看专业书，就连英语也没有丢生。她在等李兆明时，发现楼前一个人的身影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她跑上去一看，居然是胡倩茹！

“胡倩茹，是你吗？”何慧望着那人说，“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那人望着何慧良久，眼里流下泪来说：“慧慧，你不嫉恨我了吗？”

何慧立即扑上去抱住胡倩茹，激动地说：“我怎么还会忌恨你？！倩茹，我到处托人找你，你到哪里去了？”

“慧慧，我对不起你！”胡倩茹摸出手绢擦干眼泪后说，“我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得罪了你，得罪了我以前最好的朋友。”

“倩茹，不说这些了。十年前的事，我早忘记了，还提它干什么？！”何慧说，“你今天也是来复试的吗？”

“是的。”胡倩茹说，“慧慧，今天算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让我碰到你，我一定要给你道歉，给你解释一些事情。”

“不说那些事了。”何慧说，“你的事我知道一些，你我都是受骗的，还是不提它为好。”

“不，我不在你面前道歉，说清楚当年的一些事情，我会一辈子不心安的。如果你真的不再忌恨我，就应该听我说。”胡倩茹说，“我们找个地方摆龙门阵，只有你听完我的解释，你才真会正原谅我。”

“当然要在一起摆龙门阵啰。十年不见，有好多话要说！”何慧说，“不过要等一会儿，等我的先生出来后，我给他交代一下有些事，我们再去喝茶、摆龙门阵。”
“你爱人也来参加研究生复试？他是谁呀，也是我们化学系的吗？”胡倩茹有点吃惊地问。

“他是我们这一届物理系的，他今天参加物理系的研究生复试。”何慧说，“他叫李兆明，是我进凉山认识的。你爱人呢？”

“我那爱人是个怂包，不敢来考，我是赌气来考的。”胡倩茹说，“他是师范学院六八届毕业。他们是四年制，六四年入校，在校读书不过两年，基础太差，不敢来考。”

“其实我们六八届的也很虚，不知道会不会收我。”何慧说，“如果我是六九届的，我也不敢来考，不能怪你爱人。”

这时李兆明出来了，何慧急忙给他们介绍。李兆明急忙说：“幸会幸会，听慧慧说到过胡大美女，你们以前是毛根儿朋友，对吧？！”

胡倩茹也主动与李兆明握手，客气地说：“好一个帅哥，居然被我们慧慧抓住了！”

“都成老头儿了，还帅哥呢。”李兆明笑着说，“十年过去了，我们再也不年轻，我们的儿子都读小学了！我知道你们以前是好朋友，一定要好好摆一阵龙门阵，我就不干扰你们这两个毛根儿朋友了，我要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我们就一起进城，找个茶馆摆龙门阵。”何慧说。

于是三人一起乘公交车进城，在何慧家附近找了一个茶馆坐下，李兆明则挥手告别，回何慧母亲家看儿子去了。

 当她两坐下后，胡倩茹先开腔说：“慧慧，我首先要给你道歉，当初我真的相信那个罗建明的话，认为你不是他的女朋友，才和他交往的。我今天一定要了我十年的心愿，一是给你道歉，二是说明我和他交往、分手的全过程。”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何慧说，“但在你说那些事以前，你得先告诉我，为啥这些年我到处托人找你找不到，你到哪里去了？”

 “我们家搬走了。”胡倩茹说，“我被分到川东北的大巴山区的一个大山区教小学，哪有心情给外面联系啊！张丽蓉呢？你们一定有联系吧？！”

“原来是这样。”何慧说，“我和张丽蓉以前有联系，因为我们后来在凉山落难，就没有心情给他们写信了。你知道吗，她同李友源结婚了，他们俩在一个厂里，命运比我们好得多！”

“张丽蓉和李友源结婚了？！”胡倩茹吃惊道，“那李友源不是眼高得很，居然会看得起张丽蓉！”

“我知道，李友源只看得起你，可是你看不起他啊！”何慧笑起来说，“人是会变的，他们两个恋爱我还起了一点作用。”

“真的吗？世事难料啊！”胡倩茹说，“他们是好久开始好的？”

“可能就是那个罗建民送我们回家，我请张丽蓉向李友源转达你的意见时开始的吧。后来他们在军垦农场开始通信，军垦分配前就结婚了，分配时就照顾关系分配到李友源那里。她就这样不仅结合了专业，还和李友源在一起，命运比你我都好。”

 “他们该不会没有来考研究生吧？”胡倩茹说。

“谁知道？后来我们没有联系了。”何慧说，“哎，不说他们了，等你讲完你的事，我再告诉你我们和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