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相爱，一边流泪    
                                  ──三色堇诗歌印象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堇菜花本是纯白的颜色。顽皮的丘比特稀里糊涂把箭射中了堇菜花，花心于是流出了鲜血和泪水，从此变成了今天的三色堇，每每被人赞不绝口。
    美神维纳斯出于妒忌，用皮鞭把三色堇狠狠地抽打了一通。岂料三色堇被鞭打之后，留下了深浅不同的斑痕，反而更加娇艳了。
    还有一种说法：天使在人间曾亲吻过三色堇三次，把她的容颜印在花瓣上了。这让每个见到三色堇的人，都会有幸福的结局。
    我和许多幸运者一样，也见过三色堇，而且不仅见过植物，也见过人物。这位多年以前就站在雨里冲洗自己的女子，当你把那些生动的传说联想到她的身上，就能不由自主地确信：明天的生活将会更加美好起来。
    
    我只能在雨中不停的练习
    练习和煦的眼神与瘦弱的心情
   
    一个被风吹散了气息的叶片，五百年后在湘湖对镜落妆，势将腿色，变形，了无痕迹。这让诗人忍不住想起寺院里的钟声，以及那些俗人的浅吟低唱，哪怕不再寒烟四起。
    也越来越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停地翻找多年前的旧衣。
   
        我只是一个握住了流水的逝者
        只是一个让许多事物夹着风
        翻卷不息的人
            ──三色堇《止水》
    
    “当生成为一种缅怀，死就不再是深渊。”卢辉点评三色堇的诗歌的时候，认为生死已不是三色堇历炼之后的一次“淬火”，而是一次“始终不忍在/针尖上收回幸福”的承诺。“生如死之澄明，死如生之壮美的生死轮回，这也是我为三色堇这组诗洞开我心的一声声长鸣。”
    一个卤莽而孱弱的年代，依旧可以孕育那些古铜皮肤钢铁心灵的人。就如我们探讨哲学，有些东西深究下去，会有一些苦痛，“空气，食物，一个废止的/承诺，就这样落入掌心。”许多的道理，似一个总存有缺口的大循环，往往难以互相补缺互相承继，我们总能发现漏洞和矛盾之处。
    三色堇的诗歌带着一股笃定偏执的气质，能体会出一支冷静的笔，吐露的浓浓的情绪，“音乐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反复响起，那些没有光泽的虚无/被风吹成碎片。”读这样的文字，实在妙不可言。
    人总是这样，会舍不得那些未舍的，总是忘记了那些曾经的不舍。活着走着，无奈绕开了自己的理想。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交给时间去处理会比较明智。时间是用来遗忘伤痕的，即使不会彻底遗忘，但过上些日子，至少，那些伤痕不会那么历历那么让你疼了。
   
        近处和远处的浮云
        像突然掠过的一个深渊
        当我在美景中冒失的撕开秋天的一角
        那危险的词语便呼啸而过
            ──三色堇《深秋》
   

    也许诗人过于伤感，也许过于忧郁，仅仅是不轻易显现而已。人生就是一场戏，戏散后，不免有些自顾自怜，被围墙围住这芸芸众生。看的淡些也许才是获取幸福的最好的方法。比如多想想前路上可能盛开的花朵，生活就会渐渐云淡风清起来。
    是的，我们一直都在抒情，仍在等待一种病将我们掏空。“如果我死去，请送我一朵玫瑰，然后将我忘记。”当致命的伤将破碎的骨头，一点点泡软，而尘埃的另一半正在喂食墓穴中的飞虫，让我们如何离开苦难的长安？即便忽略了太多的雨天，忽略了雨天那么多悲伤的云，仍然难以把雨水关在门外。因为“这些滚烫的雨水/灼伤了我的眼睛，”而体内的泪水不再温软如玉。
    多年以前，诗人曾在晨曦中听鸟儿的久别重逢。此时此刻，心里“只留下一道很轻的擦痕/我的目光，在三米远的地方期待山高水长。”却没有理由不怀疑热烈而又有硬度的思想“是否与小叶桉的叶子有关/是否与十里松拥挤的心事有关。”
    我们不会忘记，在呼啸的开阔地上提炼种子，偶然的思念只局限于某些偶然，就像站在一棵树下看渐次消隐的灯光，和逼近的黄昏。那种场景只需一场秋雨就能将它轻易抹去。
   
        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空气的厚薄
        聊聊一朵莲花的身世
        聊聊长安城外马的嘶鸣
            ──三色堇《雨说》
   
    徘徊于雪后的车站，等候另一个边缘的到来，恐怕并不是好主意。诗人本身往往就处于边缘地带，或把自己囚禁于边缘地带，而另一种边缘势必山高路远。
    经常有些比夜晚更漫长的期盼，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误区。当我们突然发现声势浩大的光影不过是一条死鱼的腮里残留的一丝青红，不如从浅水里捞出某个季节，即便那个季节满含泪光。
    拒绝永远，却坚持从雨水里提炼出火焰，用手语描绘太阳照在树上的影子，并准备在秋天举行自己的葬礼。其实，一朵莲花的身世和长安城外的马鸣一直都在影响我们，只是忽远忽近而已。“枪口的子弹已去向不明/你已无药可救,叶落长安。”空中的鸟儿飞的越来越低，当另一场雨如期而至，红头苍蝇正在某个角落制造矫情。
    虽然残留的温度已让自己趋于满足，天天都有好天气吗？又有几多灵魂被埋葬的时候，能把天空弄得沙沙作响？一切都将急速远去，“我有足够的理由/让一棵不安分的心/变得一尘不染。”石头上留下的阴影,干花一样落满灰烬。
   
        春天的苹果花白的纯粹
        白的高贵
        白的让人想陷下去
        白的没有一丝杂质
        白的不依不铙
        白的让人欲心不忍
   
        我走在这些忧郁的白里
        祈求人生一瓣一瓣香起来
        我用灵魂中最热烈的部分
        和你相遇
        哪怕是一个模糊的面孔
            ──三色堇《春天的苹果花》
   
    野性的词语，当然比野性的心更可怕。花瓣能在风丝与云片之间，让世界摇晃起来。诗人站在漫天的白里，不禁潸然泪下，为自己的异样心情找到了足够的借口。

    我热衷于那些烟草的味道
    霓虹的味道，麦子的味道

    “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咒语。”三色堇在她的诗里如此说道。当她这样说的时候，在那瞬间，她几乎彻底忽略了天空的存在，并想打开那棉花一样奔涌的云朵。
    更多的北方，让早年的苍凉低头不语。节俭每一次陈述，包括记忆，诱惑，池塘中的一轮明月，真的就可以让心放下来吗？比如长安的榉树在诗人的眼里，“它喜欢用另一种方式接近自己/它沉默不语的样子就像我的爱人。”我们虽然可以不在夜雨下擦拭冰冷的宝剑，甚至可以不躺在麦秸上，将漂亮的害虫与向日葵的缺口放在一起，让榉树的心事爬满整个秋天。
    或许，在墙上想把自己的影子画的清晰些，却越描越黑。想用雨水将它清洗干净些，却总也去不掉那些幽暗，难以添上更多的色泽。一个女人，应该用怎样的悲伤，保存那些黑暗中的味道？
    诗人，虚拟了生活的种种可能，包括溺水的感觉，以及你用决绝的姿态出卖翅膀；用最多的频率打开折扇，却始终不敢打开自己。“我在惊恐，错愕中/吝啬的顺理成章。”企图通过虔诚的祈愿，希望自己不再为一些风吹草动而感怀。难道这也是一种抵达？
    也许再早一些，诗人就可以把圆润的句子铺在紫荆花的叶子上了，等候另一个过江的人。
   
        亲爱，我还没有备好过冬的木柴
        大雪已经来临
            ──三色堇《宿命》
   
    最初，恍恍惚惚还以为是自古代就已经流传的一个故事。“其实，你应该躲开/而不应被远处的碎影密谋。”除去那些日常的必须的属于责任性的物事。自己还想得到什么，继而去有所尝试有所追求，这样才会得以深刻。
    三色堇趋于内向的性格，决定了她把一些主题并不特别鲜明的忧伤隐藏于长安的榉树下，或者青海湖的碧波。她几乎没有沉不住气过，诗歌虽然可被视为一种口实，哪怕“荒地不荒了/远方不远了，”但她并没急于把头伸到窗外去数星星，而是“在危险的词语里逃生，”宁可把额外的梦浓缩在一杯酒里，默默地一饮而尽，然后泪眼迷离地辨认自己。
    不只为自己活着，不只为别人活着。尽管还可以玩一些数字游戏，做一些加减法的选择，但是得出的答案，很容易在缘起缘灭中显得苍白无力。
   
        如果一开始
        你就顺着这条路走向纯粹
        你就提取了天空中所有的晴朗
        我就不会缠绕那些手中的虚线
        就不会在秋天
        破译一段小小的安宁
            ──三色堇《空手还乡》
   
    这样的句子看得实在轻松自在，“我就不会缠绕那些手中的虚线，”给读者一份敏感的想象。这应该是诗人与文字的融入性激发了读者的融入度，因此，有一种强烈的现场感，并且绘声绘色。
    对一个人或是一件事的虚无之感，把这一瞬间的情绪具体的写下来，恐怕就是诗人的本职工作。类似的文字没有那么多华丽的东西，有的只是读后细细品尝的甘苦。有一种祝福和爱惜藏在文字里了。
    打开一扇窗，却不敢轻易地关闭另一扇。
   
        你依然美丽，却有着刀子一样的坏脾气
        你的心在很大的草原上跳动
        却隐藏了一小片疼痛和泥泞
        你的语气坚定，却让人透不气来
        你留在天空中的油彩
        让许多人走进春天，折花摇曳
            ──三色堇《浮华背后》
   
    一个曾经恋于鸟类的欢愉的女子，在此之前，她洁白的牙齿，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真实和纯粹。预谋过天女散花，虽然她在齐鲁大地丢失过一枚精美的化妆镜，一直寻找到今天，老照片一样硕大的远方渐行渐远。当某一场雪花突如其来，无论弥漫多久，无论都能让我们想起哪些事情，雪花都从诗人的呼吸里纷飞不止。
    是否已被跳跃的影子忽略，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城市经常像一尾游散的鱼群，而所有的事物却越来越密。天空落下的轻寒，是否会弄疼笑语依依的夜晚？甚至担心渺远的词语被风轻轻吹落。在不可知的某处，应该让自己适可而止还是继续前行？如果爱上不需要通行证的生活，偷来的记忆能把我们抚养多久？
   
        四周多么安静，你礼貌的
        躲过了那场寒冷
   
        我们必须相信很多东西
        相信结冰的井口在冬天里的暗示
        相信挡风玻璃上瞬间的暮色
        相信栅栏上的言辞露出雪白的牙齿
        相信黑暗中挤在钢琴前的手指
        相信帕米尔高原上空的蓝
        甚至相信一只走神钟表散乱的盔甲
            ──三色堇《也许这些都是真的》
   
    远方的雨水一直在说：一切安好
    我后半生的细节里充满了悬念与惯性
   
    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人人都长着一双足以洞穿某些黑暗的眼睛，并情愿用茶树枝清扫黑暗中的灰尘。就像我们借助曙光起草诗稿之际，别人难以猜测我们是晚睡还是早起。
    我们也经常不知道该怎样打量飞过的鸟群，尽管智者有过预言：秋天的牧场上你将一无所有。夜里虚掩的梦若隐若现，坐在一辆旧卡车上解读人生的密码，依然无法回避零碎不堪的生活。于是，守夜人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因为不合时宜的伤痛死死的盯住了秋天，哪怕可以与佛对话。平原上的雾霭，甚至让火感到疼痛。
    诗人，常被爱着的事物刺伤。酒过三巡，唐朝的帝王仍旧难觅踪影。固有的寓言如果坠入这略带悲怆的黄昏，接踵而来的夜会更加温暖，像隐在灯影深处那双美丽的眼睛。
   
        现在你可以回到河边
        清洗那只冻坏的耳朵
        这是你在春天里最得意的事吗
        是？抑或不是？
        ──三色堇《春日小赋》
   
    下午，可能更适合谈爱。在与一只壁虎对视的同时，对着生活窃笑，同样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等风把云吹过去/世间的一切就会更加明亮。”纵然我们制造的词语干瘪无力，街上布满了相似的花伞，“有人让尘世的沙粒迷住了眼睛/有人在燥热的大地上预言空旷。”当然，这样的场景不是每天都有。等风乍起，那些娇艳的花伞，瞬间就能撕碎了自己的矜持。我们可以趁机试着在草丛里辨认，“辨认那些被隐喻过的/异性或同性/主流或非主流们的各种表情。”总有一些新生事物涌入眼帘。
    三色堇在她的诗里，没把自己虚构成一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民兵形象，甚至极力掩饰某种矛盾心理，掩饰她与命运的每一次抗争和觉醒，闪耀着睿智的思辨色彩。
   
        她用成吨的谎言垫高翅膀
        更多的时候
        是坐在斑驳的阴影下
        等另一个城市开来的火车
            ──三色堇《飞翔》
   
    我们在三色堇的诗中，不难读出一个心事浩茫的女子，对周围的气息正在进行一种委婉的否定，但在这种否定之否定的过程当中，又陷于困惑与迷惘里面像草一样难以自拔。即便明明看到太阳每天都在升起，进而普照大地；即便她明明听见应季的植物开花、甚至结果的声音；即便他经常面带微笑，可是这些很难淡化偶尔的灰色，“找遍了所有的缝隙/有一件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只好想往着站在雨中冲洗自己，或者逗留在雪地上，拾几朵雪花回来。或者前往某个车站，猜想一列遥远的火车驶在途中。
    在沉默中学会走路，学会拐弯，学会在时间的遗物里隐藏自己的脸，自会有人替你拔掉身上的毒刺，也将有人为你拢紧衣袖。身体里的马群，经常被故事讲述。
    无论某个夜晚的月亮有多深刻，所有的昭示都微乎其微，就像我们自己的某种微乎其微一样。
   
        现在，我手里攒着的场景
        已经让我心满意足
            ──三色堇《躺下来》
   
        我来的时候正好邀约了
        列对而至的雨水
        邀约了路边的馅饼
        和大片大片的野花
            ──三色堇《芙蓉村》
   
    三色堇的诗歌之所以让我同样着迷，不仅仅缘于她的文字有一股内在的魅力，也缘于我对三色堇那种植物的喜好。我曾养过一盆以紫色为主的三色堇，既钟情于那一颜色，也青睐于那一花语。因为紫色的三色堇的花语是“沉默不语，”而黄色乃是“忧喜参半，”红色则是“思虑、思念。”“思虑”或“思念”属于一种财富，而“忧喜参半”则是世人的惯常履历。我之所以偏爱“沉默不语，”是因为我啃骨头咬掉了一颗牙，导致我说话有点漏风，我可不想让人轻易发现我的缺陷。
    唯独遗憾的是，我养的三色堇最终忧郁而死。
    金秋十月，我在中国诗人俱乐部初识三色堇的时候，这位《诗选刊（下半月）》的资深编辑，她的衣装和容貌，简直就是一朵活生生的三色堇了。记得她身上的色调以暖色为主，红色的裙子，粉色的纱巾，让人一看就是一个包含思虑，富于思念，且又光彩照人的人。在她的诗里，我们都可以找到相应的证据：
   
        被他看旧的风景
        无数次在没人的夜里来回走动
        鸟越飞越高
        还是去年的老样子
        她的心事越来越沉
        像是在秋天里哭过
        她看过花开，雨落和致命的绿
        吹过浩荡之风
        饮过苍茫之水
            ──三色堇《旧风景》
   
        没有谁会阻止一个频于想象的人
        没有谁阻止美不胜收的风景
        和余下的人生,，心在高处再次登台亮相
        我却不敢期待
            ──三色堇《当八月成为灰烬》
   
    诗人怀疑自己后半生的细节里充满了悬念与惯性，试图让一个下午的阳光，缝补那些褴褛的回忆。因为越来越多的尘土从故事里失陷，被忽略的烟花，在夜色里显得更加沉重。直到八月的容颜被风吹散，面对无尽的旷远不知今昔是何年。
    而且，诗人故意在没人的地方寻找守护的园子，说出植物听不懂的话，或者忍不住自嘲一番。
   
        如果你在南湖，这些故意，可以呼出霸气的清晨
        可以品尝高处落下的甜
        和低处弯下腰身的疼痛
            ──三色堇《南湖事件》

    我一心一意地把三色堇的诗歌当饭吃的时候，忽然我有点醒悟我养的那盆三色堇为什么命短了。诗人三色堇的内涵与风姿，足令百花失色，群芳含羞。连维纳斯都嫉妒她的美丽，而且她又那般顽强，谁敢与其争艳？
    即或同类，如果心里过于阴暗，必将积郁成疾。
    我们已经知道，三色堇做为植物，又被称作人面花、猫脸花、阳蝶花、蝴蝶花、鬼脸花。三色堇的茎叶含三色堇素，主治咳嗽等疾病。《本草纲目》里详细记载了三色堇的神奇：“三色堇，性表温和，其味芳香，引药上行于面，去疮除疤，疮疡消肿。”
    而诗人三色堇，这个被天使吻过的窈窕女子，不仅“性表温和，”她的诗歌作品亦有止咳功能，“去疮除疤”亦有疗效，对此我有亲身感受。近期由于北京的天气忽冷忽暖，导致我的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连睡觉都有气无力。我从三色堇的博客信手剥落下来一些成行的诗歌，打印到纸上钻进被窝儿里面玩味，岂料读着读着，不仅忘了咳嗽，自己的身体仿佛完成了一次羽化，热腾腾地飘然欲仙。一照镜子，脸上也比以前平整了许多。显然，三色堇的诗歌对我充分起到了救治作用。于是我就更加相信，读三色堇的诗歌不仅足以享受快感，还能获得超常的好运气。

    因为三色堇的身上有天使的痕迹。
   
                                     完稿于2009.11.14.卧夫制造

三色堇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48167261

现在，我手里攒着的场景
已经让我心满意足
    ──三色堇《躺下来》

“哦，影子的虚静之美
让我不再寒烟四起，落满孤独”
    ──三色堇《描述》

左起：三色堇、紫穗穗、卧夫、潇潇、杨北城

左起：三色堇、爱斐儿、雁西、卧夫、唐晋、竹无俗韵、沙克、楚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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