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号是父亲节，下期选题也与父亲节有关。刚刚采访了一位优秀孩子的父亲回来，内心有点小跌宕。

我向来对洋节不以为然，不管外界如何鼓吹“要把对父母的爱勇敢地表达出来”，对我而言，我的基因仍旧是含蓄、内敛的，尤其是对于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经常看影视作品或者别人口中提到，有格外腻在一起的爸爸和女儿、妈妈和儿子，这种关系大概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家。

怕是我想起我的父亲之后最直接的反应。我很怕我爸，这种害怕与敬畏并无关联，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小时候，通常都是母亲在家照顾我和弟弟，只要父亲在家，我和弟弟都很拘谨，话很少，连动作都格外僵硬，生怕一个脚步不对。其实，现在想想，害怕的没有道理，因为我父亲从来没有动手打孩子的习惯，甚至连一句粗口都未对我和弟弟以及母亲说过。尽管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整个家族都是臭脾气闻名的父亲，显然是矛盾体的典型代表：他脾气不好，说话冲，但从来不出口成脏，也从来不打骂老婆，以致于现如今20多岁小伙子的弟弟几乎听不到“三字经”。

奇怪的是，这样看似宽松的父亲却格外让我和弟弟不敢犯错误。记得我弟弟青春期那会，弟执意在同学家过夜，父亲又执拗半夜开摩托车把他从外乡拉回家。弟弟帮朋友出气打架，被打的那小子蹲我家门口哭诉，父亲教训弟弟的时候自己气哭了。这些事情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时的我在住校，显然与父亲的交流不多，倒是叛逆期的弟弟有几件让爸爸操心的事。

相比来说，我们是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尽管弟弟也曾经让父亲生气过，但相比那些打架、抢劫的小孩们，弟弟乖巧多了。我自然更省心，从小到大基本上没什么事让他着急，除了大学毕业后找工作那个阶段，让他很揪心外，我自认为还算得上是个让他骄傲的孩子。

父女关系很奇怪，小时候我跟爸爸很亲近，跟妈妈很疏离。但我肯定不会跟父亲像有人那样勾肩搭背、搂来搂去的，别说父亲，连我妈我都很少有身体上的接触，除了母亲住院那半个月。但那种心理上父亲更亲近的感觉，显然让我们俩都很受用，父亲喜欢跟我讨论人生方向，当年我也小大人一样的似懂非懂，我能感受父亲对我的偏爱，至于疼爱，也是在长大后才开始有察觉。大学毕业找工作后，而我感觉尤其是有了男朋友之后，跟父亲不像以前放得开。他对我比以前沉默多了，但跟弟弟交流很多，也把弟弟当成了男人来相处。而我与母亲之间的悄悄话多了。这种转变，至今让我无所适从。

说了很多，却一件具体的生活琐事也没记录下来，在文章和新闻报道里，显然是不合格的作品。动笔之前，心里有好多事情翻江倒海的折腾，写出来全是没营养的东西，真让人沮丧。但有时候，亲情比爱情更难书面化，而父女之间也因为有那句“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而更加复杂悱恻。

采访结束时，这位以中考成绩长安区第一名进入石家庄二中的优秀儿子的父亲说，很少给孩子压力，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是对要强孩子最好的鼓励。谈及至此，我想起我的父亲：在我求学的期间，尽管成绩一路都不错，但细想起来，他从未在学习上有过多苛刻的要求。无论是远赴他乡念大学，还是留在石家庄工作，他叮嘱最多的是：注意安全、好好做人。

虽然从事媒体报道工作，呼吁大家在父亲节时对自己的爸爸有节日祝福，但我想我还是说不出那句祝福，只是我对他的爱远非一句祝福所能承载。也只能在自己的小文字里，聊表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