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农历3月,李自成攻克北京城,明朝末代皇帝朱由俭(明思宗,年号崇祯)见大势已去,于3月19日寅时,吊死在煤山上,自缢前脱袍咬指,书绝笔血诗一首:“泪湿沾衣襟,血诏付自成,文武任你杀,不可损黎民”。
读罢崇祯用自己鲜血写就的遗诏,心中不免一阵震憾。想到这位在位十七年,年仅三十四岁皇帝,在断送祖宗277年、历经一十六帝的大明基业,又被迫死节时的复杂心情,真是充满了太多的遗恨和太多的遗憾。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有理由相信,崇祯那时那刻在绝命诗里表达心情和意图是真实的。特别是后两句,道出了这个已经亡国并即将绝命的皇帝对不忠之臣的极端愤恨和对黎民百姓的无限遗憾。
翻开几千年的风云画卷,不难看出崇祯是个在中国历史上挨骂最少、获得同情最多的亡国之君和末代皇帝。比历史上的汉献帝、隋炀帝、陈后主、傅义之流不知要强多少倍,不可同日而语。
崇祯在位一十七年,一方面表现的果断、自律、勤政、爱民;一方面又以怀疑、猜忌、刚愎自用,不相信任何人而著称。他处事果断而刚愎,集机智和偏执于一身。典型案例莫过于剪除魏忠贤集团和冤杀袁崇焕。他勤政而自律,也一心想当中兴之主。 关于他的勤政,《明史.本记第二十四》中记载云:“然在位十有七年,不迩声色,忧劝惕励,殚心治理。”。在自律方面,他曾多次下达《罪已诏》来安抚民心,所用之言都极尽自责之能事。如在十年闰四月大旱,久祈不雨时的《罪己诏》上他说:“ ……张官设吏,原为治国安民。今出仕专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催钱粮先比火耗,完正额又欲羡余。甚至已经蠲免,亦悖旨私征;才议缮修,(辄)乘机自润。或召买不给价值,或驿路诡名轿抬。或差派则卖富殊贫,或理谳则以直为枉。阿堵违心,则敲朴任意。囊橐既富,则好慝可容。抚按之荐劾失真,要津之毁誉倒置。又如勋戚不知厌足,纵贪横了京畿。乡宦灭弃防维,肆侵凌于闾里。纳无赖为爪牙,受奸民之投献。不肖官吏,畏势而曲承。积恶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谁能安枕!”。
可见崇祯主观上是想当个好皇帝的。然而老天爷偏不助他,正如清朝张廷玉在《明史.流贼传》中这样评价崇祯:“呜呼!庄烈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又乏救亡之术”。。恰切“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真是病入膏肓积重难返,加之遍地的亡国之臣们,食君之禄,断民之路。到朝廷危难之机,竟无一人应召上殿。就连造了他十几年反的李自成都说:“君非甚暗,孤立而炀灶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连李自成都是这样想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终而使不是亡国之君的崇祯演出了一场亡国悲剧.
历史是不能更改的,崇祯的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好在历史也是公允的,如果崇祯地下有知,他应该对后人乃至他的敌人们对他的历史评价也应该瞑目了。位卑不敢忘忧国,事隔三百多年后的今天,重读这位亡君的血泪凝成的遗诏,特别是“文武任你杀,不可损黎民”这十个血光闪闪的大字,即使剔除其个人偏狭的愤概,也应该给我们党和国家现在及将来的吏治监察和思想建设带来应有的警示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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