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花（18）

（中篇小说）

龚伟力 

（上接前篇）

看着妈妈晕倒在地，丽娜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赶紧打电话，又把明子叫回来。她在电话里说：“明子，妈妈不好了，晕过去了，你快来帮帮我，好不好？”

明子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丽娜电话，只好和同事说，家里有点急事，就又返回了丽娜家。

慧琴此时刚醒过来，明子赶紧让丽娜倒了杯热开水，又问：“你觉得哪儿不舒服？”

慧琴喝了口开水，觉得稍微好点，就说：“这几天都觉得胃疼，今天早上疼得厉害我就请假回来了。”

明子问：“大便了吗？”

慧琴点了点头。

明子：“大便什么颜色？”

慧琴：“好像是黑色。”

明子立即对丽娜说：“不好！胃出血，赶紧去医院！”说着背起慧琴就走。

好在医院不是很远，急诊科医生检查完后，说是胃出血，还算来得及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必须住院，可现在没有病床。明子又去找老邻居二姐，二姐找到她在内科担任主任医生的同学，还是给安排住进了医院。

此时，慧琴正在输液，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看着妈妈住院了，丽娜总算放下心来。

丽娜：“你看，住院也得有熟人，不是你，我还真没办法。”

明子：“别说见外的话了，你妈就和我妈一样。”

丽娜：“你真行，真被你说准了是胃出血，真是顶半个医生啊！”

明子：“以前在部队老住院，也就久病成医了。我女儿生病也是我在家给她打针啊。”

丽娜：“哎，你还会打针呀？她让你打呀？”

明子：“我对我女儿说，我是解放军医生，她就让打了。”

丽娜：“真是个好父亲。不过，有你这两下子，还真管用。否则，不知道胃出血，那妈妈的病还不耽误了呀！”

明子最后嘱咐丽娜：“我还要回单位，晚上再来医院。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气妈妈，这病一是治，二是养，绝对不能受气，她说什么你都不能顶嘴，知道吗？”

丽娜：“知道了。”

晚上再来医院的时候，慧琴还在输液，但是已经醒了，看到丽娜和九妹都在，就说：“九妹也来了。”

九妹：“我姐说多亏了你帮忙啊！”

明子：“哪里啊，应该的。”又问慧琴“好点吗？”

慧琴：“感觉好多了，胃也不怎么疼了。真是多亏了你！”

明子：“刚才在走廊我问了主治大夫何医生，何医生说，用了止血和消炎的药，出血已经控制住了，再补充点葡萄糖，估计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可以开始喝点牛奶之类的全流，一周以后可以喝点藕粉、蛋汤之类的半流，慢慢就可以吃点面条、稀饭、馒头之类的软食，这病还得慢慢来。但是千万要注意保养，硬的、烫的、凉的、辣的都不能吃，尤其不能喝酒。”说着，把买来的奶粉、藕粉放在病床的柜子上。

慧琴：“再也不敢喝酒了。看你，还买这么多东西。”

丽娜把仅有的一张凳子让给明子：“坐吧。”

明子：“晚上要人陪护吧？我在这，你们俩回去吧，丽娜明天还要上班。”

慧琴：“也行，让小秦在这里吧。”

丽娜：“妈，怕不方便吧，万一你要······”

慧琴瞪了丽娜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外人！”

九妹：“还是你俩回去吧，你们都忙了一天了，晚上我在这里。”

明子：“也好，那就辛苦九妹了！”

看着丽娜、明子起身正要往外走，慧琴觉得不妥，忽然又说：“要不，还是丽娜留下吧。”

九妹说：“可丽娜明天要上班啊。”

丽娜、明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明子说：“我看这样吧，丽娜留下。你明天也不要急着去上班，我给展览馆那边打个招呼，还是晚一个星期上班吧。”明子好像已经是她们的主心骨，一切由他来安排，她们也都听他的。

慧琴的病，经过住院治疗，很快就恢复过来，一周以后就出院了，但还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丽娜也开始上班了，工作也非常顺心。母女俩非常感激明子，越来越感到她们离不开这个年轻人。而明子这些天因慧琴生病，也是经常跑医院，经常来丽娜家帮忙。他对这个家比对自己家更为关心。这让瞿颖很是烦恼。刚刚好了几天，又不着家了。问他嘛，说是开会，厅党组会议也的确多，但不至于晚上也天天开会吧。有了前次的吵闹，瞿颖也不好多问他，只是心里多了个疙瘩，也多了个心眼。

一天，明子在丽娜家，外面有人敲门，丽娜开门一看，是明子的女儿青青站在门口。青青说：“阿姨，我爸爸在这里吗？”

青青在公园见过丽娜。那次是明子带女儿到公园游玩。正是秋高气爽季节，绿色的松树，红色的枫树，还有黄色的梧桐，五彩缤纷，倒映在湖水中。明子忽然发现，这不正是那天晚上和丽娜在湖边坐过的地方吗？看来，黑夜将一切掩盖起来，阳光才将一切展示出来。阳光下，眼前这大自然的景色，构成多么美丽的一幅图画。明子的心情顿觉舒坦，很久没有来这里散心了。突然，他看见丽娜正和文化宫美术班的学员一起在湖边练习写生。他走过去和丽娜打过招呼，又拉过女儿的手说：这是我女儿青青。丽娜第一次见到明子的女儿，说：呀，你女儿很漂亮很可爱啊！明子又对女儿说：叫阿姨。青青立刻说：阿姨好！丽娜夸孩子：真乖！明子同女儿回家的路上，女儿说：爸爸，这个阿姨真漂亮！是啊，女人漂亮，不仅男人注意，孩子印象也深。

此时，丽娜见青青站在门口，说：“是青青呀，进来吧，你爸爸在这里。”

慧琴也过来：“呀，你女儿都这么大了啊，快进屋来吧。”

青青叫：“奶奶好！”

慧琴：“还是叫阿姨吧！”

青青：“阿姨好！”

此时，明子看到女儿站在丽娜家门口，非常奇怪，走过来问女儿：“青青，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谁带你来的呀？”

女儿说：“妈妈带我来的。”

明子：“妈妈呢？”

女儿转过身：“妈妈······妈妈不见了。”

明子立刻明白了。

可是丽娜却说：“青青，阿姨带你去吃小笼包，好不好？”就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此刻，瞿颖正躲在楼道的拐角上，悄悄注视着这一切。

门内，慧琴用手指点了一下明子的脑门：“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害怕了吧？怕老婆了吧？回家看你老婆这么收拾你！”

明子心里七上八下，嘴还硬，可语气却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我才不怕呢！”

慧琴：“不怕？不怕我们再来！”

明子知道她是在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嘴仍然硬，语气却完全软了：“再来又怎么样？”

慧琴：“我就知道，你怕老婆，还是乖乖回家吧！免得你老婆找上门，我这寡妇门前的确是非多了！”

这天是星期天，瞿颖休周四，本来是要上班的，可是她却没有去。看明子出了门，她就带着女儿悄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丽娜家门口，就对女儿说，去叫爸爸回家，自己就远远躲在一边看着。看女儿进了门，明子也在，一会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把女儿带了出来，她就赶紧走了。她立刻明白了丈夫不愿回家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的对手如此强劲。她没有勇气走上前去，更没有胆量上去较量。她不是那种敢于撕破脸皮吵架的人，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她想息事宁人。她爱面子，她害怕，她怕越吵越闹，丈夫走得越远。她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如何出牌，也不知道今后的戏该如何演下去。她原本就不是一个演员。今天这出戏却是瞿颖早就想好的。她不敢和明子吵架，怕伤了夫妻感情再也无法挽回，就想到让女儿在中间起作用。也许丈夫看到女儿，会回心转意，不再天天在外面胡来。可是，明子看到妻子来这一手，他更是气愤，这不是让他在丽娜母女俩面前丢脸吗？当天他带着女儿回到家，当着女儿的面，他不便发作，闷声不响，也不和妻子说话，就打起了冷战。一连几天，回家就是吃饭、睡觉，也不理瞿颖。瞿颖当然也不敢做声，她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唤回丈夫拉不回的心？ 

后记：中篇小说（连载）《母女花》（点击可看前17集）自2012年10月31日因病住院而中断写作，经一年多治疗和康复身体渐渐复原，现开始继续写作该中篇小说，将陆续在本博客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