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五月的北京的中午,坐城铁真是件不轻松的活儿。
五月,我最不喜欢的月份之一,闷热,躁动,漫天柳絮,对于我这样 “不在愁中即病中”的小身子骨,真是巨大的考验。
我是那种敏感体质的人,苦夏,非常怕热,吃喝都变得困难,而同时又血糖低,不能渴着,不能饿着,不能挤着,否则随时可能昏倒在街头。与此同时我还对柳絮和部分花粉过敏,对动物毛过敏,对酒精和海鲜过敏……甚至有时候只要闻到一点点怪味道都会立刻想吐。(听上去像个孕妇……)
这样的人,原本应该更体恤自己的身体才是,但不巧的是,我又是个敏感而易怒的人(似乎性格激动的人又都偏偏身体不好)有时候我像个背负国仇家恨的五四青年,动不动就暴跳来不来就崩溃;有时候我又堪比诗人般的忧郁,走在路上都能收到零钱……听上去,这样的人活不了多久,但偏偏每个懂点玄学的人都笃定的告诉我,至少能活八十岁……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就在心里暗暗抓狂,这说明我既不是“红颜”也不算“才子”,因为红颜和才子似乎都很命薄,当然这还不足以让我抓狂,我只是感叹自己要以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状态走完漫长的人生,而且届时大家可能看见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在那张牙舞爪的大谈“形而上”,想想那种景象,自己都浑身一哆嗦。
站在闷热的车厢里,提着沉重的电脑,我在痛苦的环境里思索着痛苦的未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看不见希望。我环顾了四周,大部分人都面无表情的站着或坐着,脑门上刻着“默然”,只有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妈妈引起了我本能的注意。
小孩子四个月大,她妈妈告诉我是个女孩子呢。她穿着粉红色的印着小猫图案的小衣服,眼睛骨碌碌乱转,看到我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她实在太小了,小的像只小猫那么大,下巴尖尖的,嘴巴小小的,眉毛淡淡的,胎毛刚剃过,握着的拳头皱巴巴的,像个小包子。她不流口水也不哭闹,干干净净的,而且在她发现我冲她笑的时候,竟然也对着我笑,笑的咯咯硌的。我立刻高兴坏了,直冲她做鬼脸,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肉肉的,鼓鼓的,红红的,嫩嫩的,哎呀,真想啃她两口,可爱的不行了呢。她呢,一点也不抗拒我,反而一直笑,笑的时候眼睛就秘成一条缝,仰着头,颠颠的颤着小脚丫儿。她好像很想和我说话似的,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小手指着我,眼睛分明看着我。
唉,她想说什么呢?她为什么笑我咧?难道是我的头顶有神仙经过?真是纳闷,四个月大的小婴儿居然会和人互动哦,而且还企图说话。我下意识的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孩子的星座,双鱼女的概率比较大,而且从“水星在太阳二十八度角的位置”来推算,她的水星可能会是双鱼、魔羯或白羊。我不知道我是太聪明了还是太愚蠢了,这个时候居然会想这些……
总之,这是趟快乐的旅程,我觉得我还是要活到八十多岁的,这都是因为孩子的笑总会让我觉得还有希望,她挥着小包子般的拳头也让我觉得世界依然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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