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卷四四
(2019-02-16 07: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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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父亲(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国藩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二十三日接到十九日慈谕,训戒军中要务数条,谨一一禀复:
一、营中吃饭宜早,此一定不易之理。本朝圣圣相承,神明寿考,即系早起能振刷精神之故。即现在粤匪暴乱,为神人所共怒,而其行军,亦系四更吃饭,五更起行。男营中起太晏、吃饭太晏,是大坏事。营规振刷不起,即是此咎。自接慈谕后,男每日于放明炮时起来,黎明看各营操演。而吃饭仍晏,实难骤改。当徐徐改作天明吃饭,未知能做得到否。
二、扎营一事,男每苦口教各营官,又下札教之。言筑墙须八尺高,三尺厚;壕沟须八尺宽,六尺深;墙内有内濠一道,墙外有外濠二道或三道;壕内须密钉竹签云云。各营官总不能遵行。季弟于此等事尤不肯认真。男亦太宽,故各营不甚听话。岳州之溃败,即系因未能扎营之故。嗣后当严戒各营也。
三、调军出战,不可太散。慈谕所戒,极为详明。昨在岳州,胡林翼已先至平江,通城屡禀来岳请兵救援,是以于初五日遣塔、周继往。其岳州城内王璞山有勇二千四百,朱石樵有六百,男三营有一千七百,以为可保无虞矣,不谓璞山至羊楼司一败,而初十开仗,仅男三营与朱石樵之六百人,合共不满二千人,而贼至三万之多,是以致败。此后不敢分散,然即合为一气,而我军仅五千人,贼尚多至六七倍,拟添募陆勇万人,乃足以供分布耳。
四、破贼阵法,平日男训戒极多,兼画图训诸营官。二月十三日,男亲画贼之莲花抄尾阵,寄交璞山,璞山并不回信;寄交季弟,季弟回信言贼了无伎俩,并无所谓抄尾阵;寄交杨名声、邹寿璋等,回信言当留心。慈训言当用常山蛇阵法,必须极熟极精之兵勇乃能如此。昨日岳州之败,贼并未用抄尾法,交手不过一个时辰,即纷纷奔退。若使贼用抄尾法,则我兵更胆怯矣。若兵勇无胆无艺,任凭好阵法,他也不管,临阵总是奔回,实可痛恨!
五、拿获形迹可疑之人,以后必拿办之,断不姑息。
以上各条,谨一一禀复,再求慈训。
男谨禀。
致澄侯、温甫、子植三弟(咸丰四年三月廿五日)
澄、温、植三弟左右:
澄弟有病,即可不必来此。此间诸事杂乱,澄弟虽来,亦难收拾,不如在家料理一切也。长夫来此者至六十名之多,澄弟于此等处不知节省,亦疏略也。兹一概遣归,仅留十三名在此。如不好,尚须再遣回。
昨夜褚太守带三营水师至靖江剿贼,不知能得手否?塔、周大胜仗归来,余赏银千两、功牌百张、猪十口、酒五百斤,颇觉鼓舞。现惟邓湘一营难于收辑耳。
余不一一。
致澄侯、温甫、沅甫三弟(咸丰四年四月初四日)
澄、温、沅三位老弟足下:
初四日午刻安五等来,接到家信,俱悉一切。父大人声色不动,毫无惊怖,实我辈所万不能及。
贼于二十七早辰刻破湘潭,即刻分股至朱亭、渌口、株洲一带,掳大河及一宿河之船,又分股窜至湘乡掳涟江之船。二十八早塔副将在潭大获胜仗,踏破贼营三座,烧毁木城一座,杀贼至六百余人。是夜贼又筑营垒,二十九日塔副将与大战二次,第一次烧贼营二座,杀贼七百人,二次真长发老贼拼命出战,塔将又大胜,杀贼千余人。初一、初二皆大战,官兵大捷。五仗共杀贼至四千人。三日连破贼营三次,至第四日,贼不敢筑营矣。凡自贼中逃出者,皆言自广西起事以来,官兵从无此非常之胜。褚太守、彭玉麟、杨载福、邹世琦至湘潭水战,自初一日黎明起至初三止,烧毁贼船至七百余号之多,亦为近来所仅见。
现在湘潭贼势甚为穷蹙,若能破城剿灭此股,则靖江以下之贼、朱亭以上之贼皆为易办。湘潭大战之时,贼调回湘乡一支兵。我县得以无恙,我家得以安全,皆塔副将之功也。
所可恨者,吾于初二日带水师五营、陆勇八百至靖江攻剿贼巢,申刻开仗,仅半顿饭久,陆勇奔溃,水勇亦纷纷奔窜,二千余人竟至全数溃散,弃船炮而不顾,深可痛恨!惟钓钩子未出队者,略存子药炮位,而各水手亦纷纷尽散,红船之水手仅存三人,余船竟无一水手,实为第一可怪之事。刻下兄已移寓妙高峰,留数百陆勇护卫。如使湘乡一股竟就扑灭净尽,则天下事大有可为;若湘潭贼不遽灭,则贼集日众,湖南大局竟多棘手之处。尽人事以听天,吾惟日日谨慎而已。
余俟续布。
致诸弟(咸丰四年四月十四日)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十四日刘一、名四来,安五来,先后接到父大人手谕及洪弟信,俱悉一切。
靖江之贼现已全数开去,窜奔下游,湘阴及洞庭皆已无贼,直至岳州以下矣。新墙一带土匪皆已扑灭,惟通城、崇阳之贼尚未剿净,时时有窥伺平江之意。湘潭之贼,在一宿河以上被烧上岸者,窜至醴陵、萍乡、万载一带。闻又新裹胁多人,不知其尽窜江西,抑仍回湖南浏、平一带。如其回来,亦易剿也。安化土匪现尚未剿尽,想日内可平定。
吾于三月十八发岳州战败请交部治罪一折,于四月初十日奉到朱批“另有旨”。又夹片奏初五邹国膨被火烧伤、初七大风坏船一案,奉朱批“何事机不顺若是,另有旨”。又夹片奏探听贼情各条,奉朱批“览,其片已存留军机处矣”。又有廷寄一道、谕旨一道,兹抄录付回。十二日会同抚台、提台奏湘潭、宁乡、靖江各处胜仗败仗一折,兹抄付回。其折系左季高所为。又单衔奏靖江战败请交部从重治罪一折。又奏调各员一片。均于十二日发六百里递去,兹抄录寄家,呈父、叔大人一阅。兄不善用兵,屡失事机,实无以对圣主。幸湘潭大胜,保全桑梓,此心犹觉稍安。现拟修整船只,添招练勇,待广西勇到,广东兵到,再作出师之计。而饷项已空,无从设法,艰难之状,不知所终!人心之坏,又处处使人寒心。吾惟尽一分心,作一日事,至于成败,则不能复计较矣。
魏荫亭近回馆否?澄弟须力求其来。吾家子侄半耕半读,以守先人之旧,慎无存半点官气。不许坐轿,不许唤人取水添茶等事。其拾柴收粪等事,须一一为之;插田莳禾等事,亦时时学之。庶渐渐务本而不习于淫佚矣。至要至要,千嘱万嘱。
兄国藩草。
致诸弟(咸丰四年四月十六日夜书于长沙妙高峰)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弟足下:
昨寄去一函,谅已收到。十五日按父大人手谕,敬知一切。
兄每日黎明看操,现已阅看四日,专看戈什哈及亲兵二种。然有所表率,他营亦将兴起。
父大人命招湘乡之原水手,赶紧前赴鄂省下游。此时所患者,水手易添,船只难办。不特衡州新造之船难以遽就,即在省之船经屡次风波、屡次战阵后,亦多有损坏者,修整难以遽毕。且广西水勇、广东水兵皆于五月可到,不得不少为等候,整顿成军,稍有把握,然后扬帆东下。
余近来因肝气太燥,动与人多所不合,所以办事多不能成。澄弟近日肝气尤旺,不能为我解事,反为我添许多唇舌争端。军中多一人不见其益,家中少一人则见其损。澄侯及诸弟以后尽可不来营,但在家中教训后辈,半耕半读。未明而起,同习劳苦,不习骄佚,则所以保家门而免劫数者,可以人力主之,望诸弟慎之又慎也!
致诸弟(咸丰四年四月二十日)
澄、温、植、洪老弟左右:
十七、十九接父大人十三、十五手谕及澄弟两函,俱悉一切。兹分列各条于后,祈诸弟禀知父大人,兼禀叔父大人:
一、水勇自二十四五日成章诏营内逃去百余人,胡维峰营内逃去数十人。二十七日何南青营内逃去一哨,将战船炮位弃之东阳港,尽抢船中之钱米帆布等件以行。二十八日各营逃至三四百人之多,不待初二靖江战败,而后有此一溃也。其在湘乡打胜仗之五营,亦但知抢分赃贼,全不回省,即行逃回县城。甚至将战船送入湘乡河内,各勇登岸逃归,听战船漂流河中,丢失货物。彭雪琴发功牌与水手,水手见忽有顶戴,遂自言并册上姓名全是假的,应募之时乱捏姓名,以备将来稍不整齐,不能执册以相索云云。鄙意欲预为逃走之地,先设捏名之计。湘勇之丧心昧良,已可概见。若将已散者复行招回,则断难得力。衡、永之水勇不过五月可到,亦不甚迟迟也。
二、广东水师总兵陈大人带广东兵一百,洋炮一百,已于四月初六日到郴,月内可到省。广西水勇亦五月可到。衡州造新船,省城整旧船,皆五月可齐,不至延到七月始行也。
三、澄弟自到省帮办以来,千辛万苦,巨细必亲,在衡数月,尤为竭力尽心,衡郡诸绅佩服,以为从来所未有。昨日有郑桂森上条陈言,见澄侯先生在湘阴时景象,渠在船上,不觉感激泣下云云。澄弟之才力诚心,实为人所难学。惟近日公道不明,外间悠悠之口,亦有好造谣言讥澄弟之短者。而澄弟见我诸事不顺,为人欺侮,愈加愤激,肝火上炎,不免时时恼怒,盛气向人。人但见澄弟之盛气,而不知实有激之逼之使然者也。人以盛气凌物诮澄,澄以盛气伤肝致病。余恐其因抑郁而成内伤,又恐其因盛气而招怨声,故澄归之后,即听其在家养息,不催其仍来营中。盖亦见家中之事,非澄不能提新宅之纲;乡间之事,非澄不能代大人之劳也。并无纤介有不足于澄弟之处,澄弟当深知之,必须向大人膝下详禀之。
四、王璞山之骄蹇致败,贻误大局,凡有识者皆知之。昨在家招数百乡勇,在石潭杀残贼三十人,遂报假胜仗,言杀贼数百人,余深恶之。余与中丞、提军三人会衔具奏一折,系左季高所作,余先本将折稿看过。后渠又添出几段,竟将璞山之假胜仗添入。发折后始送稿来画,已无可如何,只得隐忍画之。朱石樵在岳州战败逃回,在宁乡战败,逃奔数次。昨到省城,仍令其署宝庆府事,已于十八日去上任矣。是非之颠倒如此。余在省日日恼郁,诸事皆不顺手,只得委曲徐图。昨当面将朱石樵责备,渠亦无辞以对,然官场中多不以我为然。将来事无一成,辜负皇上委任之意,惟有自愧自恨而已,岂能怨人乎?怨人又岂有益乎?大抵世之乱也,必先由于是非不明,白黑不分。诸弟必欲一一强为区别,则愈求分明,愈致混淆,必将呕气到底。愿诸弟学为和平,学为糊涂。璞山之事,从今以后,不特不可出诸口,而且不可存诸心。
五、我二十四都之长夫不耐劳苦,好穿长衣鞋袜,不敢远行,时刻思归。余拟在此另雇长夫。其本境长夫止留三四人在此,以便送信归家。
六、率五病故,我绝不知信息。季弟何以并不告我?前澄弟信中有半句,我始骇然。昨葛十一来,乃实知之。刻下已搬柩还乡否?若尚在省,急须写信来,我当设法送归也。其如何病,如何殁,季弟当详告我。
以上数条,望诸弟细心体贴。缕禀堂上大人为要。
致诸弟(咸丰四年四月二十一日)
澄、温、沅、洪四弟左右:
屡日发家信数次,想已收到。
实收换部照,须造清册一本,大非易事。现命孙阆青经理此事,恐非二十日不能了。纵不能如请咨部功牌册之精妙,亦不宜太草率也。三月二十二日所发一折,顷于四月二十日接奉朱批并廷寄,兹照抄送回,呈堂上大人一阅。
广东水师兵已于二十一日到一百矣,洋炮亦到百尊。广西水勇尚未到。衡州所造新船,闻甚不合用,顷有信与萧可兄,令其略改也。
荫亭兄到馆,请其催将侯兄速来,并告贵州徐河清、韩超、张礼度并皆奏调来楚,均五月可到也。
余不一一。
致澄侯、温甫、季洪(咸丰四年五月初一日)
澄、沅、洪三弟左右:
三十日奉到父大人手谕及三弟信件,俱悉一切。
长夫俱留在此,吃上头饭,每日给钱百文,实无一事可劳其筋力,故不能不略减也。
沅弟言我仁爱有余,威猛不足,澄弟在此时亦常说及,近日友人爱我者人人说及。无奈性已生定,竟不能威猛。所以不能威猛,由于不能精明,事事被人欺侮,故人得而玩易之也。
甲三之论、甲五之小讲,已加批付回。科一、科三、科四之字俱好。科一请安禀,其字画粗大,颇有乃父之风。
季弟在益阳所领钱文,绅士文任吾等已料理清楚。在湘阴时即在兄处领得实收,兄到岳州忘告季弟耳。
四弟初一日与中丞会衔奏请调贵州、广东兵,兹于二十六日奉到寄谕,钞录付回。
余不一一。
致澄侯、温甫、季洪三弟(咸丰四年五月初四日)
澄、温、季三弟左右:
初二日接奉寄谕,兄两次请罪,尚止革职,不加严谴。鲍提军革职,即以塔副将署提军任。圣鉴之公明,天恩之高厚,实令人感激无地!兹抄录付回。
江采七于三月自庐州回,初三到省,千辛万苦,或三日而仅得两饭,或数夜而不得一眠,乱世行路之难,真奇难也。在湖北时得见魏召亭,光景甚窘。曾与采五言及,万一城破,当由大东门避去。湖北官弁兵勇,久无饷银,真不堪设想也。召亭家书一件付去。
兄身体甚好,树堂、筠仙皆来此过节。专待衡州船到,广西勇到,即配齐东下。塔智亭于初八日先带陆勇三千余人至岳州去。
余不一一。
致诸弟(咸丰四年五月初九日)
澄、温、沅、季老弟左右:
初九日芝三到省,接奉父大人手谕及澄、季、芝生各信,俱悉一切。
余于初八日具折谢恩,并夹片二件,兹一并抄录付回。凡谕旨、章奏等件付至家中者,务宜好为藏弆。我兄弟五人,无一人肯整齐好收拾者,亦不是勤俭人家气象。以后宜收拾完整,可珍之物固应爱惜,即寻常器件亦当汇集品分,有条有理。竹头木屑,皆为有用,则随处皆取携不穷也。温弟在此住旬余,心平气和,论事有识,以后可保家中兄弟无纷争之事,余在外大可放心。
李筱泉之家眷意欲寄居湘乡。一则省城虽防守甚严,而时时有寇至之虑;一则寓公馆比之居乡其奢俭相去甚远。渠托江采五在中沙等处,又托余在二十三四都等处寻觅住居(渠遣一人来乡同觅,先至江采五处,后至我家)。澄弟等为之留心。或在离我家二三十里之区择一善地,以省俭为主,渠光景甚窘也。余再三辞之,言我家尚难自保,且迁徙而远避,又焉能庇及他人?渠意总欲居乡,缓急尚可藏匿山穴;至土匪抢劫,渠本无可抢云云。余不能再辞,澄弟可一为照拂之。
鲍提军于初八日出省至辰州住,塔智亭初十拟至岳州。
余不一一。即请近佳。
兄国藩手草。
禀父亲(咸丰四年五月二十日)
男国藩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二十日申刻唐四到,奉到手谕,敬悉一切。家中大小平安,乡间田禾畅茂,甚为忻慰。
贼匪于初六日复窜入岳州城内,约有二三千人,岳阳城下及南津港船约有数百号。初八九分船窜至西湖,扰安乡县。十三日龙阳失守。东而益阳,西而常德,并皆戒严。此间调李相堂都司带楚勇一千,胡永芝带黔勇六百前往,又调周凤山带道州勇一千一百,想二十三四可先后到常。又赵璞山带新宁勇一千,由宝庆往常德,又有贵州兵一千亦至常德,想可保全。塔智亭于十二日起程至岳,现尚未到。
男在省修理战船,已有八分工程。衡州新船及广西水勇均于本月可到。出月初,即可令不师至西湖剿贼。十八日,城墙上之兵一二千人闹至中丞署内,因每银一两折放钱二千文,系奉户部咨而兵不肯从,斫柱毁轿,闹至三堂,实属可虑。二十日,吴坤修之火器所起火,火药烧去数千斤,其余火器全烧,伤人数十,现尚未查清。此事关系最要紧,男之心绪不能顺适,然必认真办理,断不因此而稍形懈弛。
大人此次下县,系因公事绅士之请,以后总求不履县城,男心尤安。尤望不必来省,军务倥偬之际,免使省中大府多出一番应酬。男亦惟尽心办理一切,不以牵裾依恋转增大人慈爱感喟之怀,伏乞大人垂鉴。
余容续禀。
致诸弟(咸丰四年六月初二日)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父大人自县还家后,又接一信,知合家清吉,甚慰甚慰。
此间发探卒数十人至常德、龙阳探听,均言常德已于十六日失守。省局及各处探信众口一词,而桃源二十三日尚有请兵禀帖来省。桃源去常六十里,不应郡城失陷一无所闻,大约常德此时尚未失守。现在遣周凤山带道州新田勇一千六百前往,李辅朝带楚勇一千、胡咏芝带黔勇六百、新宁赵令带楚勇千人驰往,合之贵州兵一千,并常德本城二千,共六七千之多,兵力实不为单。唯中隔河水四渡,不知各兵能过至常否?
澧州西接荆之贼,南接常德之贼,而蒋家之富久为贼所垂涎,实属可危。塔提军于二十二日在新墙打一胜仗,夺获贼船四十七只,夺得木城一座。现驻新墙之北,离岳州尚五十里。通城之贼与江老四之楚勇相持月余。林秀三因声名不好(人人言其勇骚扰异常),撤回省城。自通城、平江之官绅庶民及省城之官员,无不说秀三坏话者。毁誉之至,如飘风然,蓬蓬然起于北海,蓬蓬然入于南海,而不知其所自,人力固莫能挽回也。
水师战船,省河所修葺及衡城所新造者,皆精坚可爱,比去年者好得三倍。拟于初十间令褚、夏、杨、彭起行赴常德剿办,是为头帮;余待广西水勇到,一同起行为二帮;陈镇台七月初起行为三帮。现在发往各处者兵勇共二万人,饷项十分支绌,幸广东解银十二万,近日可到,略有生机。罗罗山初三可到省。芝生之信,罗山一到即交,当可速耳。
儿侄辈总须教之读书,凡事当有收拾,宜令勤慎,无作欠伸懒漫样子,至要至要。吾兄弟中惟澄弟较勤,吾近日亦勉为勤敬。即令世运艰屯,而一家之中勤则兴,懒则败,一定之理,愿吾弟及吾儿侄等听之省之。付回参茸丸一瓶,即颜翼臣、王仲山所作者。父大人能服更好,若不相宜,叔父及家中相宜者服之可也。
国藩手草。
致诸弟(咸丰四年六月初四日)
澄、温、沅、季四弟足下:
家中长夫,春二、维五、芝三、明四等皆不愿远出,兹皆令其回里。其工钱每月三十日,并未扣一日耳。
余不一一。
致诸弟(咸丰四年六月初六日)
澄、温、沅、季老弟足下:
余不一一。
致诸弟(咸丰四年六月十二日)
澄、温、沅、季四位老弟左右:
省城新铸大钱甚为可观,兹付当一百者五十文,当五十者五十文,乞查收,并寄七千五百文收据为凭。
余不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