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地落雪》兼及其他(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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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净士。2009
张东江诗集《大地落雪》,非常好读,它直白,浅显,虽是诗的形式,说的却都是家常话。从诗艺上说,直白,浅显,也是一种风格。当然,作为诗艺风格的直白,浅显,是一种境界,一种“曾经沧海”之后“难为水”的境界,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境界。明洪自诚在《菜根谭》中说得好:“浓肥辛甘非至味,至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平淡,是生活之真实境况,家常,乃人生之正常状态。诗亦如此。元好问赞陶渊明诗说,“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这是对陶渊明诗艺的最高评价。中国美学在“镂金错采”与“出水芙蓉”两种美学境界中,更为推崇后者。
《五灯会元》卷十七中,有一则青原惟信禅师的语录:“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此为人生三重境界。以此来看诗艺,其实也就是这三重境界。以这三重境界来看张东江的诗,看他的直白与浅显,当还未臻第三重境界。直白应该是蕴藉之后的直白,浅显应该是深刻之后的浅显。这样的直白,就会是有余味的直白,这样的浅显,就会是有深意的浅显,诗味也就出来了。
从有关介绍得知,张东江是地方领导干部,业余喜欢写诗。吟诗作词,是雅事,也反映了一个人的雅趣。诗言志,诗抒情,从一个人的诗中,也能见出一个人的胸怀和风骨。张东江有一首《为友壁挂题》的诗,道是:“做清白人,干光明事。扬君子风,走正直路。练松柏骨,立竹节志。树腊梅情,傲寒冬风。”借为友人题,表达了作者自己的人生态度,抒发了作者自己的志趣和操守,充满正气,清气,以与友人共勉。
从文体特点上看,诗是作者主体性的直接反映或表现。所以,诗最能见出一个人的内在品质。弗洛伊德把人格结构分为“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部分,“本我”是人的本能,包括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自我”是现实化了的本能,“超我”是道德化了的“自我”。“本我”遵循的是快感原则,“自我”遵循的是现实原则,而“超我”遵循的是道德原则。在我看来,与弗氏这个人格理论相对应,每个人的身上也都具有三种品性,“兽性”——人本身是从动物兽性进化而来,“人性”——这是现实化了的或处在现实环境关系中的人的状态,“神性”——神者,伸也,神性是人性美好品质的高度发挥。这三种品性在人的身上始终处在一个动态的结构之中,由生而死。而诗,相对真实世界和现实人生来说,本身就具有理想化品质,因此,诗所反映或表现的,往往是人的“神性”层面。人的“神性”是人性美好品质的高度提纯,是道德化的甚至是高度道德化的,因此,往往具有迷人的色彩。人的“神性”经过“诗意”的表现,更是具有绚烂夺目的光彩。
崇尚诗意的人,其人格结构中神性的成分往往多于其他品性。
喜欢写诗的人,心中常常有高尚的目标,人也往往具有高尚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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