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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大楼紫罗兰圣匠坊杂谈 |
分类: 流年似水 |
203弄的对面是一排孟厦顶的小楼,沿着围墙右转,就是天平路了。老早,天平路和康平路的西北角还有间华光中学,和南模中学一墙之隔。不过,大家都晓得华光远不是最推板的学校,交大后面,过了虹桥路铁道,有间文治中学,那才是传说中的最差的学校。如今,华光已经没有了,校园也归了南模。比起我们读书那会儿,南模也早已旧貌换新颜了。只是我还牵记从前门口的那架紫藤还有图书馆前的那颗木香。。。
记得每到春夏之际,下午上课总要打磕睡,那种欲睡而不能的苦恼至今还不能忘记。这个时候是需要一些突发事件来刺激大家的神经的,有的时候,就是“呯”的一声座椅倒地的声音,让我还魂有方。那是坐在最后排的同学,在同样的昏昏欲睡中摇晃着自己的座椅,苏州将到未到之时,就直挺挺地摔了下来。然后,一阵哄笑,赶走了磕睡,而老师大概也乐得有人解除这种无人听讲的赅尬,从来不加责备。只是我向来坐第一排,永远不晓得后排发生的事,每次心怀感激地回过头去,大家都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好了,至今也不晓得,我应该感谢的是哪一位。
儿子的老师常常告状,上课思想不集中。心里明白,这个毛病是来自他的妈妈,也是他这样的年纪,几乎没有一节课可以做到始终认真听讲,每次听个大概就再也难以集中精神了。因为坐在老师眼皮底下,象NN那样讲废话是不敢的,只好让自己的思绪暂且脱离了那个躯壳,或者,就在草稿纸上描摹起老师的样貌,动态(不敢有对老师的不敬,只是抬眼所及,只有老师)。多数时间也就是自娱自乐,偶尔得意,也会在周围传阅,终于有一天,语文课上又故伎重演,当那张烂兮兮的小纸片传到后面的时候,被老师当场活捉了,记不得老师的名字,但老师的样子还是那样清晰。老师还是宽宏大量的,只讲了句:还蛮像地。。。
南模的六年过得平庸而单调,用立邦的话讲:住得离学校这么近实在是老大的损失,阿拉每天放学走半个钟头回家,一路上不晓得要发生多少好白相的事体了。。。不过,算起来我还不是住得最近的,最近是王,就在学校对面的弄堂了,也就是我们长跑的时候经常要穿的那条弄堂。去年聚会问起她,伊讲伊的哥哥现在还住在那里。弄堂口有家胭脂店,课间会溜去买一角三分一块的奶油巧克力,或者喝2角一瓶的桔子汽水。假使想吃牛肉干猪肉干那就要跑去武康大楼下的食品店了。
武康大楼建于1924年,旧称诺曼底公寓,像一条巨轮斜斜地泊在淮海路武康路的那个转角。门厅处依旧是光滑的水磨石地面,拉闸门的电梯大概已经不在了。底层的拱廊里除了食品店还有药房,洗衣店,最有名的大概还是紫罗兰美发店。自幼,我的头发都是在那里打理的。不过,上大学以前,都是在男子部剪的。剪个游泳头只要很短的时间,常常是隔壁椅子上修面的还没有起来,我已经吹干回家了。
食品店几年前就没有了,现在是中国银行的自助银行。紫罗兰也关门了,招租的牌子立在那里也好些日子了。。。前些年在东侧,1930建的新楼底层开了家ARCH,讲不出东西有多好吃,还是会时常去坐坐。
武康路,兴国路的转角老早有个小小的裁缝摊,摊主小李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华光中学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不想像他的父亲那样在26路电车上做个买票员,于是就有了这个裁缝摊。那时候,商店里难得有漂亮的衣服卖,自己扯布做衣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小李聪明,手艺又精巧,生意一直都是很好的。等我大学毕业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店。
小李的店在淮海路的兴国路,华山路之间,他讲是用自家的住房换的这一间门面。他的顾客也老早不是从前的穷学生,上门的有明星,老克勒,还有领事馆的官员。再后来,小李在虹桥开了厂,每年的订单都是莫老老的,只是念旧的小李一直都没有关了这间店,每个礼拜六的下午他依旧在那里等候他的老顾客。
由小李的店往华山路走几步就是圣匠坊了。质朴、浑厚、率性、逸趣,像极了它的主人徐老师。徐老师曾经是我的美术老师,后来出国学习家具制造,回来就开了这间圣匠坊。认得徐老师是在四平路的校园,再见却是好多年后的淮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