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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逝-04

(2007-04-08 21:31:47)
分类: 随风而逝
04
静夜是思念的时光。从我懂得思念的时候,就会在寂静的夜里思念我想念的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想象着,想象着他们的一颦一笑,想象着他们在阳光下走动的样子
老大有三个儿子,原配夫人只为他生育了大儿子,钱家的长房长孙,子承父业,是个军人,在49年渡海去了TW,直至80年代末,曾经回家省亲。二儿子是跟着他的母亲孤单单地住在安福路的一栋小房子里的。三儿子过继给了没有子嗣的老三。
延庆路的老宅留给钱家人的记忆也不尽相同,在老大的庶出的儿子的回忆里,充满了苦涩和屈辱。
那年担任北伐军盐城兵站站长的老大,邂逅了一家茶馆老板娘的养女,她原是穷苦人家的女儿,4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茶馆店的老板娘收养了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那天,象往常一样,她帮着养母在招呼茶客,高高挽起了滚着青色滚边的蓝夏布衫的袖子,露出一双雪白浑圆的手腕,在柜台边准备着茶食.过路的老大正想歇一些歇,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俊秀的女子。这个骑着战马,穿过硝烟的戎装的男人,就这样走进了茶馆店女儿的青春。英姿勃勃的军人,流落江湖的孤女,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我们关于英雄美人的想象。在他们太戏剧化的相遇的那一刻,注定了以后的人生也不会是平平坦坦。
部队再一次开拔了,临别的前夜,他们又有多少的不舍,再也无人知晓。男人对她讲:等着我,等着我胜利归来。男人走后不久,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新生命带来的喜悦并不能冲淡她对男人的思念。茶馆店的女儿是不会学那王宝钏的,她知道苦受寒窑不会守来她要的幸福。胎儿七个月大的时候,辗转传来男人的消息,片刻也不愿再等,女人踏上了寻夫的征程。在广州,他们重逢了。男人在她脸上不只看见了温柔,更看见了坚韧。北伐胜利的时候,他们的女儿出生了,望着花骨朵般的小婴儿,他们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
再次随着部队,他们到了南京。此时,老二已经离开黄埔军校,到南京国民政府工作。经历了战斗洗礼的两兄弟又一次相聚了。他们把老母亲和幼弟也接来了,当然还有一直在家侍奉老母的妻子。这是许多年来这个家庭真正的团聚了。虽然,老母亲对新妇的排斥留下了些许的阴影,他安慰着女人:等一等,过些日子或许就好了。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一家人在国民政府大院里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安逸。老太太不仅是这家的老祖宗,在整个大院里也颇有威望。女人又有了两个儿子,但那个漂亮的女儿却在8岁那年夭折了。老太太还是不能接纳她,即使在明媒正娶的长媳去世以后。30年代初,老二因工作重回上海,老太太也带着全家来了上海。只有女人和她的两个儿子仍留在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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