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自觉，我只反对“低俗”

－－兼谈我对“小沈阳”的看法

肖　鹰

　　本人在欧洲游访两月余，近来得知国内掀起了“反三俗”运动，去年被赵本山和央视联手打造并捧红的娱乐演员小沈阳被锁定为“三俗”典型代表之一。　　

　　我以为，一个健康的国家文化体系，应当是多元和多层的。就层次而言，当有高雅、通俗和低俗。我的文化立场是，弘扬高雅、繁荣通俗、限制低俗。低俗必然存在，低俗必须批判。这就是文化的矛盾和张力所在。

　　所谓“三俗”，是指庸俗、媚俗和低俗。我以为，庸俗和媚俗，是社会世俗生活中的日常现象，大多应归于“通俗”之中，是精英文化对大众通俗文化的批判性界定。庸俗和媚俗，虽然品质不高，但并非败坏，不当被列为肃反之列。低俗则不然。低俗是以“败坏”为品质的文化行为，也可以说低俗是庸俗和媚俗的恶劣表现，是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共同的敌人，所以必须反！

　　因此，不应当反“三俗”，应当反一俗：低俗。现在因为中央领导的一句报告，媒体联动部分学者一轰而上搞“反三俗”运动。“反三俗”把不该反的“庸俗”与“媚俗”拉入了必须反的“低俗”之列，这不仅壮大了所反对象的队伍，实际上也为之建立了庇护的路障。因此，“反三俗”必然因为文化的盲目而无功而废。

　　昨日上网浏览见有多篇谈“三俗”文章引用我去年二月十九日《中青报》的专访《只有媚俗艺术走红，中国人就算不差钱也差灵魂了》中的言论，似有意在表明我否定小沈阳表演低俗。我以为，这样引用我的言论，是不确切的。我对小沈阳的基本评价，就是：小沈阳不是“三俗”，是一俗：低俗。

　　在去年二月时，我主要针对小沈阳在央视春晚的《不差钱》而论，指出他只是媚俗，而非低俗。《中青报》原文如是：

　　中国青年报：有人认为“小沈阳”的表演很低俗，你怎么看？

　　肖鹰：把“低俗”用在他身上并不妥，因为低俗的表演应该是有严重道德缺限、有意识违背或败坏公众文化趣味的表演。在高雅、通俗和低俗三大类型中，“小沈阳”的表演是通俗型的，在通俗中再细分，他走的是媚俗路子，用他的口头禅说，就是把观众“整高兴了”。

但是，随着小沈阳走红后在全国搞商业巡演中的恶劣无忌的低俗表演，我很快改变了我的看法。我在《中华读书报》、东方卫视和凤凰卫视等媒体的采访和节目中明确指出，小沈阳的表演是低俗、甚至恶俗的，尤其指出是“少儿不宜的”。在去年六月十三日《中华读书报》的专访《警惕赵本山用二人秀逐灭二人转－－清华大学教授肖鹰谈赵本山的“文化革命”》中，我与记者对话如下：

　　读书报：你怎样定位小沈阳的表演呢？你年初曾表示：小沈阳的表演不是低俗，而是具有媚俗趋向的通俗表演。经过了半年，你还这样认为吗？

　　肖鹰：不，我现在认为，小沈阳的表演就是低俗，甚至时有恶俗！我二月时称小沈阳的表演只是“媚俗”，依据的是他在今年央视春晚中的表演。在这场表演中，尽管小沈阳的表演技巧平淡单一，风格上一味媚俗，但还是比较干净的。但是，在近半年的“笑转2009全国巡演”中，他的表演完全撕掉了在《不差钱》中那个虽然媚俗但尚干净的“小沈阳”面具，展现在观众眼前的是流行在东北娱乐商演市场的“二人秀”演员的平庸、拙劣和低俗的“本色”。

　　为什么必须反“小沈阳”，不是因为它庸俗和媚俗，而是因为它低俗。

　　在此需要明确的是，作为一个文化批评家，我始终关注的是小沈阳现象，而不是小沈阳其人。作为那个叫小沈阳的青年娱乐表演者，成为一个当下中国“低俗”典型代表，自然有其自身的因素，但归根结底是由于被这个时代赋予文化特权的赵本山和央视的打造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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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阳：二人转就是快乐文化

http://china.huanqiu.com/roll/2009-03/394685_2.html

　　就像是特意在呼应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韩再芬对自己的“炮轰”似的，昨日下午小沈阳在自己的博客中贴出了一篇名为《二人转就是快乐文化》的博文。

　　小沈阳在博文中写道：“前几天去上海，给了我一个演讲题目《怎样把握喜剧表演的分寸》。昨晚回到家里上网看到大家弄的演讲视频，唉呀妈呀，我看着就想乐呢。那个关于分寸啥的，我当时没咋说，不过我还是有自个儿想法的。所以我今天就试着写一写。我觉得：能给大家带去快乐的，就是文化！二人转是文化，就是那个快乐文化。

　　头上别发卡，跑偏七分裤，抹个红嘴唇，背了个小包，走路还PIA-PIA的，这些都是我10年来在二人转舞台上积累下的东西。男扮女装的表演就得有个“度”，说白了就是分寸。表演太过了，招人烦，表演没到位，出不来效果。所以我说分寸这东西，就要看老百姓的，一句话，观众是上帝！

　　我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二人转演员，能给大家带来欢乐，我自个儿就老开心了。都记着呗：大家想乐呵，就看二人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