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温的《三月三日茶宴序》
唐代歌咏茶宴的诗歌甚多,然有关茶文学涉及茶宴甚少,《全唐文》涉及茶宴活动的文章仅此一篇——
三月三日,上巳禊饮之日也。诸子议以茶酌而代焉。乃拨花砌,憩庭阴,清风逐人,日色留兴。卧指青霭,坐攀香枝。闻莺近席而未飞,红蕊拂衣而不散。乃命酌香沫,浮素杯,殷凝琥珀之色,不令人醉。微觉清思,虽五云仙浆,无复加也。座右才子南阳邹子、高阳许侯,与二三子顷为尘外之赏,而曷不言诗矣。
(《全唐文》第7册6337页)
吕温,字和叔,贞元十四年进士。吕温的这篇茶文对唐代茶宴作了全面而细腻的描绘,同时也告诉我们,唐代的文人、士大夫们已经不把酒作为宴会的主要饮料,而是以茶的素雅之意取代酒的世俗味道,体现了文人之间的清雅之趣。茶宴乃是古人用茶来宴请宾客、会聚友朋之举,也是唐代社会的一种风尚和流行元素。如在唐诗中就有钱起的《与赵莒茶宴》,鲍君徽的《东亭茶宴》,李嘉佑的《秋晚招隐寺东峰茶宴送内弟阎伯均归江州》等诗作。“茶宴”
一词的最早文字记载,是南北朝时山谦之的《吴兴记》,其中提到:“每岁吴兴、毘陵二郡太守采茶宴会于此。”以茶代酒则在三国吴时的孙皓宴请部下,“密赐茶荈以代酒”,允许韦曜以茶代酒(《三国志·吴志·韦曜传》)。
文章开头,交代了时间、缘由(上巳节在魏晋前是一种祭祀活动,魏晋以后上巳节改为每年的三月三日,而且不再是祭祀活动,逐渐演变成一种水边饮宴的踏青活动)。
接着对现场景色作了生动的描绘,在花香撩人,庭下花坛和清风拂面环境下参加茶宴和歇息,红日助兴,花草清荫,杨柳依依,一派天人合一的情调,那种神醉情驰、风韵无比野趣还体现在有人“卧指青霭”,有人“坐攀香枝”,各种散漫姿态都毫无拘束地释放出来,而近在咫尺的黄莺也加入到这大好的春光之中,迟迟不肯飞去;再看枝头的红色花蕊洒在了人的身上,为茶宴增添了野趣,让人陶醉其中。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情趣之下,快,上茶,上好茶,沏上一壶琥珀之色的香茶,分注乳色素杯,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品之令人芳香满怀。于此迷人春色中让一杯茶拉近我们与天地距离,与天地对话。不说羽化登仙,此景此情,杯中之茶,其珍贵程度就连五云仙浆(唐代名酒,现成都望江公园内有五云仙馆。白居易、杜牧、薜涛等人常在此饮酒)也无法比拟。身边的至交好友均为红尘外的高雅之士,面对此情此景,已然忘言。(未完待续——下一篇:顾况《茶赋》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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