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片独白]

我们的心明明可以重叠，为什么我们却不能并肩；我们都在以相同的速度赶路，不停地错过沿途的风景，为什么不能以更快的样子追逐或停下来等待；我们渴望爱与被爱，却为什么不能相爱？

生生世世的夙愿

文/王煜

    记得你说过，要不是我们彼此这般熟悉，你定会爱上我；我们，因为太熟悉而不能相爱。

    不要说我不够爱你。我那脆弱柔软的心，小小的，却装满了敏感细腻的情怀。心里，关于你的一切记忆，幻想、疼痛抑或美好；虽然有时候，身不由己，欲说还休。只是——我要如何让你感觉到，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其实是我无声的誓言，为了在遥遥无期的将来再美丽一次；然后，当你回首之时，终于可以遇见，我历经时间沉淀的风华。

    此刻，你在哪里？我看见你写给谁的记忆，字字珠玑。她们的影子若隐若现地筑成你年少时的梦境；我远远地观望，却无法企及。历经艰辛，难以到达。终于与你一样，为年华之中最初擦肩而过的人用文字铭刻了墓碑，厚葬逝去的爱情；长久祭拜之后，昼夜交替过将近一周，我们终于还是起身，拍拍尘土，离去——离去，空留岁月的园囿，荒草丛生。天明，又会有谁，朝着我们说再见的方向高歌，用沉淀了世间沧桑的灵魂、回不去的姿态以及稚嫩的唱腔。

    而我的文字，你说那是经过一个又一个别离的日子，将我与许多路人隔绝的语言。你说，它们是离人伤，让你久违回忆里纯粹如梦呓的时光之时落下的温热的泪。

    你说，每次从记忆中折返，抽身而退，犹如利刃刺中心间；随着时光的流转，总会在晨曦中重生。我说，每次在记忆中陷入更深一层，似有芒刺在背，难以自拔；随着岁月老去，总会在暗夜里，用清冷的目光擦拭只有自己看得见的伤、小心翼翼地寻你的方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我是你一辈子的妹妹，永远有着孩童般的天真容颜与言辞。

    你是拒绝与人说一辈子的男子。你自出生起生命就有残缺，你于是习惯了在残缺的状态中与她们相遇离开。你，不相信永远。两个绝美至让人陶醉的词语所筑成的誓言，在你的世界里仿佛不能够存在。

    可是你却对我说，一辈子，永远。

    我是你的妹妹，唯一的妹妹。我们在第一眼时已有冥冥之中的默契，超越了血液与骨髓的联系，超越了爱。

    这样，我成为了你的唯一，被你放置在一片几乎与世隔绝的园囿里，以清冷孤傲的姿态享受着并非携手的另一种誓言带来的一切。也许，我不该羡慕与你相遇离开的她们，她们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纵使长久记忆也是冷却了温度；而我，与你共有记忆和关切。

    只是，我常常静静地看你的时光流转，在飞蛾扑火的刹那相拥与淡如水的绵长相惜之间，为抉择犹豫不决、迷惑不解——你若即若离地给予我的一切，究竟是让我如何与你奔赴一场漫漫无期的邀约，直至终点？

    我们没有在最初相遇。你的青涩时光，却是我年少的风华；而当我终于走到你的那年，第一次看见你的容颜，你已在苍白的现实中举步维艰；岁岁年年之后，如若我盼到与现在的你相同的境地，你是否却是离我更远？

    我是你的曾经，你是我的未来。我们的心明明可以重叠，为什么我们却不能并肩；我们都在以相同的速度赶路，不停地错过沿途的风景，为什么不能以更快的样子追逐或停下来等待；我们渴望爱与被爱，却为什么不能相爱？

    错的时间，对的人。是否，我们前世回眸的次数还太少，所以此生注定擦肩。若我们时常惦记对方，将回眸的次数累积至成千上万，会不会获得来生携手的偿还？

    此刻，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共同唱过的那首歌？我们都喜欢那样的句子：“什么海啸，什么风浪，都不过宇宙小小尘埃。”

    就像歌里唱的一样，我们不过是浩瀚宇宙中两粒小小的、寂寞的尘埃，因为黯淡空间的一次偶然扭曲而轻轻碰触，刹那温暖之后迅速冷却，宛如那些海啸、风浪一般经历万般纠缠之后终归平静。然而为什么，牵挂却开始随着时间的膨胀而无限深远起来？寻找答案的时候，我们，背对背的距离越来越远。也许某天，我们终于停下旋转，想再看一看彼此的容颜；然而那刻，会不会，已经横亘了整条银河那么绵长的一切；最初也是最后的携手，成为生生世世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