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睡觉的地方会是简陋的大通铺,心里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冒着雨,跟着一位军官走到5号帐篷前,一推帘,傻眼了:里面有4张行军床,可惜得是,每张床上都有一个裹着被子熟睡的记者。原来,对于随军采访的记者,男记者睡木板,女记者却有优待的行军床,只可惜我们来得太晚,已经不可能再为我们准备床板。
“你俩跟他们商量商量,凑合挤一宿吧,真不好意思。”那军官说。看看床上熟睡的几个同行,我们真是不忍心在大半夜把人家从被窝里弄醒,便对他说:“我们就睡地上了,给我们找俩褥子吧。”
地是砖地,有点潮。我俩扔下背包、打开褥子,躺下身子就睡了起来。尽管那时已是凌晨1点钟,困倦的我们还是不停地来回翻身。褥子太薄,下面的砖头又不在同一水平面上,不论平躺还是侧卧,都能把身体不同部位的骨头硌的生疼。。。雨大天冷,有铺没盖,我俩尽量把下半身的褥子卷起一点搭在腿上,第二天早上一看,原本并排的两床褥子已经被我们睡成了撇着的“八”字型。尽管如此,还是浑身冷,全身疼。。。
除了以上这些,最难熬的是我憋了一宿没上厕所。当时晚上太忙,忘了上厕所,刚躺下,才感觉特别难受。深更半夜、下着大雨,在这小山村哪找厕所去啊?我就那么忍着,有几次甚至冲动的想跑出帐篷就地解决算了。不过我知道,即使是再大的雨、再冷的夜,肯定也会有解放军在帐外站岗的,没办法,就只能这么忍着,早上6点天刚刚亮,我就拉起瑞瑞跑出去找厕所。
一打听才知道,部队也没有厕所,战士们也是到附近的老乡家解决。我们找到一个老乡,问她家厕所在哪,她指了指柴房旁边的一扇小木门。我推开门进去,笼罩在昏暗的灯光和刺鼻的沼气味道下的,是一大一小两座砖头磊起的猪圈。厕所在哪儿呢?我溜着墙边往里走,推开另一扇木门,一条大黄狗虎视眈眈地趴在门后,吓得我赶快关了门。无奈再往回走,这下才发现两座猪圈之间有一处不起眼的小茅坑,外面还磊着半米高的砖墙,迈进去才能到达目的地。当时心里特别紧张,尽管猪不是什么凶猛的动物,但好歹也有几百公斤重,它们就这样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地在距离我的茅坑不足1米的地方活动着。。。。幸好这时候没赶上余震,不到一分钟,我就飞奔出来了。。。。。。感谢老乡家的猪,对于借用厕所的我还是十分厚道滴~~
今天是全国高考日,但对于北川等重灾区的考生来说,这个日子被地震推后了一个月。早上7点,编辑打来电话说让我们去北川中学看当日现场。顾不上吃早饭,我们又背上摄影包出发了。站在绵江公路上,我和瑞瑞像两只飞虫一般拼命扇动着胳膊,没有出租车,唯一寄希望的,是飞驰在公路上的哪辆车,能停下来搭我们一段。。。
到了学校,还是进不去门,想办法混进去,采访拍照,再赶回部队驻地写稿发稿……11点半,终于完成了上午的工作。
中午吃饭时接到编辑的电话,说洪水已经开始慢慢流下来了,但没有溃坝,让我们离开部队单飞,下午回绵阳采一个“空城绵阳”的专题。
为了等这洪水,很多同行都已经跟着部队驻扎了好几天,有混得好的,甚至穿上了神气十足的作训服、迷彩服……云南一家报社的摄影记者穿着一件黑色的警用T-恤,上面绣着白色的“POLICE”,我问他,您以前是警察吗?他说不是,我指着“POLICE”又问,那您怎么穿这个?他说:“这个,这是普利策的意思啊,这是我的追求!”哈哈哈,真逗,让我一下子想起了MB的美特斯邦威。。。。。。
刚跟同行们聊了没几句,我和瑞瑞就又要打点行装上路了,很多人都说,“你们报社可真成,派两个小姑娘出来,睡一宿地铺,竟然还要在上午、下午执行不同的任务。”我和瑞瑞吐着舌头说,我们报社是北京圈内出名的剥削,我们的记者是北京同行里出名的能吃苦,记住我们吧,我们叫:北京·法制晚报!
下午,上富乐山采了大量群众。晚上回来写稿。这是我们赴川以来的第一个整版大稿,我俩认真得不行,光商量写作思路和小标题就讨论了半天。由于瑞瑞没带电脑,我们只好分前后半宿使用。我写到1点左右,把她叫起来接着写后半集~~至于她几点收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时我已经倒在床上不醒不世人了。。。。。。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