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逻辑:诗就藏在物象间的“联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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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逻辑:诗就藏在物象间的“联系”里
十八岁,我从南京到武汉读大学
把钟山走丢了
二十二岁,我从武汉去北京上班
把蛇山走丢了
今年我四十五岁。来广东参加诗会
短短几天,就把燕山走丢了
燕山雪花大如席,化得一干二净
我眼前佛光四射。我脚下步步莲花
七步成诗原来是很容易的事
佛山是山又不是山
我即使把山走丢了,佛却在心中留下
我还要去许多地方。即使把自己走丢了
诗却在大地上留下
诗人的脚印,比山低得多,虚无得多
却比山更难以搬走
你觉得轻如鸿毛的文字
在我心中重若泰山
我的左手一部佛经,右手一部诗经
走遍天下都不怕
(洪烛《在佛山七步成诗》)
文学,可谓社会学的一部分,有人把它简化为一个词:“人学”。
那么诗呢?诗是文学的一部分,也是文学的最高表现形式。诗来源于人并作用于人,眼里没人、笔下没人的诗,是虚假而可耻的。
诗是语言学;诗是美学;诗是哲学;诗是音乐、建筑、雕塑、舞蹈等等一系列人类艺术学科的精华部分;从科学思维的角度来说呢,诗,是逻辑学。
当代诗歌大潮浩浩荡荡,在浩如烟海的新诗作品里,其实更多的不是珍珠,而是泥沙和垃圾。
好诗有着共性:都是真善美的化身;都有着丰富的意味、深远的思想和意境,耐人寻味,发人思考;都自带香气,让人爱、让人感动。
不好的诗也有共性:直白,浅薄,粗鄙,无聊,胡说八道;或故弄玄虚,晦涩艰深,让人不知所云。
好诗各有各的好,不好的诗,却有一条十分普遍的失败原因,那就是:逻辑紊乱。
洪烛的《在佛山七步成诗》,就是诗学逻辑的典型体现——
这显然是一首兴起之作,我甚至相信诗人真的就是在“七步之内”完成的——它顺,它和,它出彩——诗人找到了诗写的关系链——逻辑链。
这个逻辑链的端头是什么?是山——因为诗人要写“佛山”,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在“山”上做文章——
十八岁,我从南京到武汉读大学
把钟山走丢了
二十二岁,我从武汉去北京上班
把蛇山走丢了
今年我四十五岁。来广东参加诗会
短短几天,就把燕山走丢了
燕山雪花大如席,化得一干二净
我眼前佛光四射。我脚下步步莲花
七步成诗原来是很容易的事
短短几行,时间逻辑、地理逻辑、情感逻辑清晰明了,一个“丢”字,贯穿了诗人的成长史,也成为全诗除“山”之外的另一个重要元素和关键词。在诗的上半截,作者首先发现并深度开掘“山”的诗性,但当他将生命中游历过的各种“山”重游一遭来到脚下、当下——佛山,诗人蓦然发现并向世人指出了“山”的佛性——
佛山是山又不是山
我即使把山走丢了,佛却在心中留下
我还要去许多地方。即使把自己走丢了
诗却在大地上留下
诗人的脚印,比山低得多,虚无得多
却比山更难以搬走
你觉得轻如鸿毛的文字
在我心中重若泰山
我的左手一部佛经,右手一部诗经
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有的“山”丢了以后,“佛”留下来;诗人的生命“丢”了以后,诗留下来,美留下来——真理和祝福留下来。由山到山,由佛经到诗经,诗人在物象与物象之间,敏锐地发现了某种奇妙联系。
这是一首构思巧妙,逻辑清晰,情感真挚的佳作。
逻辑是语言的命脉,也是诗的法条,没有逻辑就不成诗。
诗在哪里?诗就藏在物象与物象之间的“联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