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窝上落着雪

看见吗？窗外那只喜鹊窝上，落着雪

那对冤家，用了整整两年，才把一个家

在风雨的枝头，安下来

去年春天，我看见它们哼哧哼哧，一趟又一趟

叼枯枝，那时嫩芽初生，它们蹶着屁股，在那里

铺婚床

它们有时也吵架，叽叽喳喳

有时急眼了，一只就去啄另一只的脑袋，就一下

很轻

这时我会哑然失笑：我会想起我们装修的时候

也是这个鸟样

小屋封顶的时候，夏天已经很深了

浓密的绿叶子，渐渐覆盖了它们的新房

有时它们突然从树叶里钻出来，鲜亮的羽毛和瞳孔

写满青春和爱情

亲爱的，那时我多想给你发个短信

告诉你我所看见的一切，关于夏天或秋天，关于

两只活蹦乱跳的喜鹊，关于家

或厮守

一场秋雨和大风，树叶儿就落光了

大雪之夜，想起它们在窝里的样子，我就好羡慕

你看，雪后的北京冻死个人

这对冤家，都十点半了也不起床

任寒风在枝头呼啸，风越大，它们抱得

越紧

                   2016.11.22.上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