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忽然想起你

你是我隐秘的伤口
在第三根肋骨的下方，心脏的深处
人到中年，许多事情已经麻木了
而你还在那里，什么时候触碰
都是一阵疼

有时月光像小刀子，一寸一寸，切
记忆的神经
有时秋雨像眼神，在豆角秧的触须上
结满幽怨
你看岁月总是透明的，像雪化的水
从玻璃上流下来，无声
无息

我总是忽然想起你
想起那些很平凡的小事
譬如一只碗和另一只碗，它们从洗碗池中
拿出来，交叠在一起时的
摩擦和碰撞
譬如拖鞋扔在地板上，下午的阳光，只照到
它的一半
譬如街角上有人摆摊，卖红心的柚子
或香透薄衫的玉兰……

……知道吗？我总是忽然想起你
就像风忽然想起什么，走到竹林尽头，又
茫然转身……

              2016.11.22.凌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