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舌（24）

   上个月参加了三位初中同学孩子的婚宴，他们都家在农村，生活相对悠闲，而一介教师的我上班时间紧张，想推辞不去，但同学多次诚挚相邀，只好请假前往捧场。三十多年了，同学相聚并不多，感情却没有减弱，回忆起上学期间的乐事、愁事、囧事、丑事，哈哈大笑之余，更感慨时光的飞逝，人世的沧桑，皆言以后要多聚聚，尽量别让生命留下太多的遗憾。在我们家乡，人还是比较淳朴，宴席是那种传统的碟、盘、碗依次上菜的模式，也让我这样与家乡有隔阂的人对家乡多了了解，感受到了温馨。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无事，买上水果、鸡、肉，提上酒，回老家看望老爹。83岁的老爹今年身体状况下滑很快，饭量减少，前段时间一度认不清人，还起了褥疮，很让人担忧。从2010年起，他多数时间是躺床上，与晚辈沟通很少，今年以来更是几乎不再与晚辈交流。我把他从床上扶起，剥了一个香蕉，放到他颤巍巍的手中，吃不到一半，就摇摇晃晃要躺下。长年累月躺在床上，身体原有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肌肉和骨骼早就僵硬，让人目不忍睹。中午在二哥家吃饭，一边喝酒一边为老人叹息，曾经多么强壮的一个人，本来病情不重，医生坦言坚持锻炼一定会恢复到独立行走的状态，但固执的老爹躺倒就不再起来，一味靠晚辈的照顾，终至今天这种结局。愚昧害人啊。

    大姐五七祭奠活动，我没有出席，忙是一个因素，不忍再经历那种心灵折磨，更是主要因素。这些天，思想常常恍惚，比起十多年前三哥的离世，这次大姐猝然离开，更让人震惊和不舍，多少次梦中会出现大姐的身影，多少次想起依然心碎。骨肉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时间流逝会减轻一些悲伤，但终不会忘记那浓浓的亲情，这就是血缘的魔力。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理性看待生死，珍惜生命，好好活着，这是朋友们劝慰的话语，但到了自己身上，却很难去坦然面对。世上再无大姐，一想起，还是会泪湿眼眶。

    孩子从学校拿回通知，政府财政出资免费为少年儿童进行牙窝封闭，安排在周日上午到县医院口腔科实施手术。遵命前去，人不多，一会儿工夫就轮到孩子了。为孩子服务的是一位男医生，脾气极为温和，话语极为温柔，一边不停安慰孩子，一边细心操作。尤其让我感动的是，他每一个动作结束都会赞美孩子“很棒”“很勇敢”“表现真好”，孩子在这样的美誉中，安安静静完成了牙窝封闭手术。当时，我就想，若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也不吝赞美之声，对学生交口称赞，师生关系该是多么和谐，教育效果该是多么巨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