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存】《诗悦读》4月8日公号：你是谁（十首）
(2022-04-08 14: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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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悦读》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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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羊低着头
在山坡上。它低头的身影，悄无声息
覆盖着脚下低矮的草
牧羊人在山顶上
低着头。蓝天空阔
三四朵闲散的云，飘来
飘去。它们的白，白过了山梁
和低矮的人间
在低处缓缓移动的羊，和与羊一样低着头的人
一直低下去。从天边
吹过来一阵风，吹开一根一根竖起的
白头发，它们颤了一颤
缄默中，又一次探向
大地。大地上的石头，从泥土里长出来
大地上的草，从石头缝里
长出来
一只羊低着头
多像一个尘世埋在泥土里
夜行货车
蜗牛的频率，将一夜的困顿
拖至这个明亮的上午
穿过阳台的那些细小的风，撞在玻璃上
开始恍惚
仿佛一生的光阴，都盛开在昨夜那只猩红的酒杯中
颠倒的尘世里，我的冲动
像一枚正直的鱼刺
窗外
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蛰入
楼群间那狭窄的
夹缝中
将草原温习一遍
将三月的河床，温习一遍，将沿途的
花朵、蝴蝶、鸟鸣及一路相伴的美色，温习一遍
把头顶的蓝天交出去
把辽阔交出去
城市的夹缝间
我是一尾藏不住气泡的鱼
像一个句号，将整个大海锁死
向下的悲欢沾染尘嚣的粉末。有人以卵击石，有人纸上谈兵
低处的人间，一双手
被漩涡带走
递给你一枚被燧石点亮的钉子
决绝，锐利，深契在森严壁垒的庸常中
慈悲是一束驱除乌云的光。而我在沉浮中，又一次接过
命运的缆绳。我与世俗的约定，不过是
将一枚牙齿咬碎
一头豹子
在旷野奔跑
没有人转身收回允诺
天气多变，没有人给路上匆匆赶赴的伤怀者
以抚慰——
他消耗着仅存在体内的不为人知的那快乐的气息
雨水，迷离
一头豹子，奔跑在恍惚的头颅中
额头上的疤痕，又一次见证刻刀划过时的
创口，其创痛，陷之于
无形
风雨后
总有一些停顿，在顺从
而此刻
一切都太快了
——“手臂不再围绕你，空气波浪般从身边撤去”
风背叛我
我背叛自己
指示牌背叛最后的目的地
很多次在一棵树下
指认，往东
或往西。犹疑间，想去的地方
杂草，丛生
背着你
说过石头的坏话
坚硬的心，敲不开内心的
柔软。炊烟
扶着青瓦长大
而母亲的忠告，只在老去的门环上
用漆刷三遍
这些年
方言都变成了
普通话。我在歧途中
寻找。那些用方言刻在日记本上的
地址，一个也没有
找到
在风口上
在惊雷滚过的广袤原野上
风声造就风暴
蜜蜂在花丛中触摸恒远的忧伤
春潮蜇人源于内心
越过眉头，一种桎梏在白发上寻求瓦解
手握风刀的人都是向下的人
只有那些扛着锄把挖掘的人，才能在二月的风向中主宰大地的命运
我的一部分
在死去，另一部分，在
等你
花光积蓄
剩下空荡荡的舌苔。贫穷里
无法消受的，是
黄金
把最后一扇门
送给你，把门把上一点点绣花，送给
凛冽中的自己
骨架撕裂
一枚钉子闪亮，在等你
一种咬合，蜕去
所有
缝隙
——我几乎认出了你，几乎
抓住了你
人们
伸出一只手
上帝就会伸出另一只手
够不着的，必定
是不可及的
命理悬垂，在空无处
正如塔尖上
那白色的鸽子，只白给风看
白给
泠泠的尘世看
这些挣扎的无辜。这些，针尖与芒草
铺设的羁旅中的
迷途。钟声
一直在敲。在体内敲
在灵魂中敲
听见的是光阴的碎片
听不见的，是有人将脚趾头
一个一个，扛在
肩背上
流水
是献给落花的
礼物，而尘埃是献给祈祷者的
礼物——
不装一滴墨水，或春水
将内心清空
现在，藏书柜上
那些书，密密，麻麻，一本
紧挨另一本。书中的人与事，空着
没有人会去翻动
一只香炉置身它们中间，仿佛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不在意走错一扇门
不上香，不再往香炉肚子里
装香水、白云
钟声。有用的
等于无用。有时候，兴起
也会取下香炉放在
午后斜阳下，洗一洗
晒一晒。这样做几乎是没有意义的
这些年，被清空，删除
不计其数，哪怕再次
想起，也仅想想
而已。书给不了我什么，香炉
给不了我什么
如果向下的命数，都是归途，我为什么
还要怀抱这一只香炉
痛哭——我是在孤绝中认死理的
那个人。不相信
你的到来，会比一本书，或一只香炉
更有意义。那被光阴
舍弃了的，都交给
光阴吧。不再为一颗头颅的松动
拧紧发条。不再填充
和缝补。我顺从这无端的造化
及下坠过程中的一点点
空浮
借鬓边
一角白发，赎回剩下的
饱含沧桑的忍耐
消解
与风较劲
与体内的痼疾唱对台戏，并让日趋
凋撇的灵魂，注入
更多白色药片，更多的
水、落日
风不曾带走的
——必将继续挽留。用爱
替代恨，用火替代石头的沉默
灰烬，越积
越深
有烧不死的
骨骼。而倾斜的牙床里，也有一些铁
是嚼不碎的
我与这个人间，互相咬合
但，从不以生死
为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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