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琐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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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信马由缰 |
老街琐忆(三)
文\惠振坚
说到隔壁的旅社,不能不提一件至今令我心悸的事情。那时我正读着高二,天气渐热的日子。星期六下午我躺在楼上狭小房间里看最新一期的《读者文摘》(当年《读者文摘》还没有更名为《读者》),一般而言,每拿到最新的《读者文摘》,我都会一口气读完,当年看的书来源极少,《读者文摘》上的文章在我看来均属美文,多感人至深且意味隽永,至少比课本上的文章有趣得多,后来这类文章泛滥了,人们才把诸如此类的文章贬为鸡汤文。正看得有滋有味,仅一板之隔的旅舍房间里因病痛而发出的呻吟声频频袭来,虽然被木板壁隔开了,实际空间距离只是离我两三米的样子,持续的哎哟声令我心烦不已,还有若有若无的杀虫剂的气味,真是恶劣的环境!干脆撕了一张纸,把它揉软了,做成耳塞,以阻击这种不堪的噪音。大约一个小时后,更大的声音让纸团做的耳塞彻底失去了效用,只听见旅社里有人大喊:不好,不好了!上下木梯的声音急急如行军,密集如机器的高频击打。能有多大的事!我早已见惯不怪,可是这一次情况显然有一些诡异,伴随着恐慌的声音与去而复来的脚步声,还有浓烈的敌敌畏气味在扩散,且刺鼻到难以呼吸,让我无法再躲进小楼成一统。及至下楼,才惊见旅舍的门口早已聚集了二三十人,只见三四民警口里边说着闪开,闪开,边拨开聚集在门前的人群往里冲,答案早已从看众的嘴里传了出来有两个年轻人在里面喝了农药!
农药令人作呕的气味在很长时间里阴魂不散一般流连,我根本没有胆量再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宁可选择在客厅里拼搭出一处可以勉强容身睡觉的地方。当年除了极度恐惧没有其他什么感想。若干年后,才想到一种可能性,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动静的异常,殉情的年轻人是不是可能因此而获救?据传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时得不到双方家庭的祝福,于是一心向死,以死抗争,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让他们没有其他的选项?当我又想到三十年前的那件事,心头仍然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
旅社左首受到的影响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有高大的马头墙隔开了噪音也避免了可能的争端。那一家的女主人是县兽医站的Z医生--特别热心肠的好人。当年许多家庭虽说生活在街道上,大多没有养家禽的充裕空间,但为了改善窘困生活,都会散养几只鸡或鹅,由于生活环境很局促,家禽很容易染上瘟疫,每年在特定的时候,Z医生就会主动登门给各家各户的鸡打预防针,她的手法很好,一逮一个准,给鸡打针动作干净利索,几分钟不到,我家散养的十只鸡就搞定了,而且常常是免费服务,连预防针的成本费用也不收取。谢字还未出口,人已走远。更多的时候街道上的人会看到Z医生背着药箱骑着自行车行色匆匆,很明显,乡下的预防工作任务繁重,也只能马不停蹄,才能阻止鸡瘟的蔓延,据说四乡都熟识这样一位热心肠的Z兽医。
Z医生家对门是县防疫站街道上唯一一家事业单位。当年我家的厨房里打了一口抽水井,那时停电并非罕见,没电的时候,自来水也无法自来,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就会上我家来打水,你知道的,办公人员就像是缺水植物一样,一天总要灌上几大杯水来减减旱情,她们对抽上来的井水万分放心,借助于她们单位检测仪器的便利,她们已经反复化验过井水杂质少,指标优,富含有益的微量元素。防疫站的人对井水格外青睐令我父母特别开心,在停水的时候,简直巴不得整条街道上的住户都来摇取免费的井水,对于心存疑问的人,总是不厌其烦地说,防疫站化验过了,她们自己都喝呢,大可放心饮用。
文\惠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