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住的病房有四张床,但只住我们三个病人,我睡在两个病友中间。这两个人一个嗜酒,一个好烟。
我右手边是一位早年在新疆服过役,后转业到西安某街道办的低级军官,陕西大荔人,一脸的猥琐和自私相,猛地一看长得像带把肘子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每天等医生查完房之后,他躺在床上抽烟,要知道这里是医院病房,又不是你家客厅,没有一点公德心。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戴着老花镜认真核对当日费用清单,还津津乐道地给我们讲他和医生斗智斗勇的事迹:凡是他自己认为没有必要的检查和治疗,即便是医生下了检验诊断书和开好了药剂,他都会拒绝执行。
前天他吹嘘在新疆的光荣历史,还说那里的羊肉特地道,但是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请老婆孩子吃过一次羊肉串。我都觉得奇怪了,有炫富的,怎么还有炫小气的呢?我注意了一下,他抽的是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
头两天因为我特别难受,疼痛根本让我顾及不到别的事情,到了第三那天下午我的症状有所缓解,突然间就嗅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那是高度白酒的味道,绝对不是医用酒精!我四下张望,原来是我左边那个陕南籍病友躲在帘子后面偷偷过白酒瘾!
当时那感觉就像是一个阔别战场很久的老兵,突然闻到了弥漫在空中熟悉的硝烟气息,一种无名的亢奋和落寞油然而起。因为他知道那片曾经奋战过的的疆场上再也不会出现他的身影。夕阳下一位孤独的老战士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着......
就在这时,护士冲了进来,质问我们三个哪来这么大的酒味,楼道里都能闻到,是你们哪个喝酒了?!并且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委屈的苦笑着:“我上面被插胃管,下面被插屁眼,可能是我吗?我有那么大的胆吗?”
看来今后有病挑病友也要很值得讲究了。但最好别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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