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都市的酷暑是令人难捱的,即使到处都有空调,但稍微超出制冷范围,就会生出腻腻的一身汗,索性应朋友之约去杨虎城将军故乡蒲城的洛河渡假山庄,暂时躲避这城市的喧嚣热浪。
车在一马平川的渭北平原上疾驶,满眼望去都是刚收割过的成片成片的麦茬直愣愣的竖在地里,远处偶尔出现被绿树包围的村落飘出袅袅的炊烟,根本没有陕西西线农村常常看到的孤傲耸立的帝王陵墓,这里视野所到之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那么祥和,如同一幅淡淡的水墨画任你欣赏。
忽然,峰回路转,一座古塔呈现在面前,我们的目的地也到了,据友人介绍,这塔叫“镇河塔,”洛河就在塔下,每年农历二月二左右,河里就会有发光的灵物出现,我没有探究塔建于何年及灵物的真实性,便匆匆地投入到度假村的怀抱。
稍适休息,正准备去寻觅洛河的踪影,没想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只好站在窗口欣赏这远山近水。前方有条弯弯发亮的丝带,我猜想那大概就是洛河吧。此时,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蒙蒙烟雨之中,虚无缥缈,虽说没有缤纷的落花,可成双成对的燕子却不时在我眼前掠过。“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两句诗此刻始终萦绕在我心头,久挥不去。
黄昏时分,雨停了,我还没有从刚才的雨中遐思中清醒过来,友人已敲响了我的房门,说要带我去看洛河,恭敬不如从命,我也正想领略洛河的美究竟在何处。在友人的引导下,穿过大片的果林及一洼洼柳树围绕着的池塘,脚步声把岸上的青蛙惊得接二连三地“扑通、扑通”跳入水塘,只好放缓脚步,免得打扰了它们幽静的生活。
下了一个山坡,友人用手一指说:“就是这儿。”这是个土崖,乍一看,并不起眼,可洛河就藏在这崖下三、四十米深的涧里。伸头望去,洛河水流宽而平缓,岸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花,成群的鸟儿在啁啾嬉闹着,晚霞给大地披上了金黄的衣裳,河边的牧羊人用皮鞭赶着羊群回家,小羊“咩咩”地叫着,似乎在嗔怪主人为何不让它多吃几口青草,天上的云时散时聚,气象万千,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我已顾不上依然潮湿的泥土,干脆坐在崖边的草地上细细品味着大自然所赐美景。
这里看不到任何的人工雕琢,尽显得全是天然之美,这里听不到任何城市音响,充满耳际的尽是天籁之音。“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是啊,洛河的暮雨能使你忘掉辛酸百味,抛弃世俗中的丑态,让洛河之水荡涤掉你满身的尘埃,剩下的只是纯白。
夜幕慢慢地落下,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我衣衫呼呼作响。被雨水洗刷格外干净的天空中,星星忽明忽暗的好像也在探头探脑的窥视着洛河之美。其实洛河既没有三峡跌宕起伏的雄伟气势,也没有漓江俊美秀丽般动人,但就是这逶迤无声的水流,能将你的浮躁心境熨帖的无言以对。悠悠的洛河水已经载走了我“剪不断,理还乱”的千思万绪。
我们几乎是一直莫不作声的坐在那里,我的思绪也由开始的天马行空逐渐趋于平静,直至空白。
友人猛地推了一下我,使我在沉思中惊醒,一看表,已是子夜时分,周围只有昆虫的低鸣,我没有说话,怕惊扰了酣睡中的洛河,真希望时间能够固定永恒,让我把这纯白永远珍藏在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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