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一瞬5只小鸡啄开蛋壳
 2010年7月18日《厦门晚报》  文/图 林晓云

     昨晚，这5位克罗地亚姑娘一口气唱了9首歌曲，她们已然成为听了两天世界合唱比赛的我的最爱。可我心里的天枰至今摇摆未停，无法衡量到底是姑娘们的天籁之声让我激动，还是那种把歌唱当作快乐本能的做派把我惊醒。
     姑娘们亮相在这场于绍兴绍剧艺术中心剧场举行的世界民间音乐舞蹈展演中，她们和另外来自爱沙尼亚、印度尼西亚的两支合唱团一样，这两天都参加了在绍兴举行的第六届世界合唱比赛。她们的合唱团名为博纳泛玛合唱团，3年前成立。起初是因为大家都超过15岁了，这个岁数便不能参加儿童合唱比赛，而她们想要继续歌唱。这几年，她们唱克罗地亚流行歌曲和外国歌曲，也唱民间音乐和福音音乐。
      在台上，她们不需要指挥，站在最左侧的高音女生每次到了歌曲收尾时，伸出右手一划圈，大家干净利落收声。说到做派，她们天然到似乎事先完全没有商量上台唱多少歌，唱什么歌。于是，唱了三四首歌曲后，姑娘们开始得在掌声中用几秒钟讨论一下，之后左侧的高音女声信步走向钢琴，弹个音作标准，其他女生心领神会或者交头接耳一两秒，然后继续唱。这一在中国合唱团里断然看不到的景象，让观众觉得稀奇万分，于是每首终了必热烈鼓掌，姑娘们觉得盛情难却，于是次次接着讨论，表情时而发懵，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成竹在胸口，然后，继续唱。
      每一首歌曲的起拍，她们的“指挥”就是互相的默契。只需要眼神交汇，刹那间比二十四道过滤的纯净水还要清醇的少女之声就会在同一个点上迸发，想象一下，就像看到5只将诞生的小鸡，一瞬间同时用稚嫩的小嘴啄开蛋壳，美好得让你的耳朵感动。
      我不知道姑娘们唱的那9支歌曲之名，那无关紧要。她们的嗓子是乐器，右侧的两位姑娘担当“低音弦乐器”，正中的高个子姑娘经常唱主旋律，她的中声部唱得极好，音质带有金属片儿的气质。左侧第二位短发女生，拥有一把唱圣歌一流的无瑕疵嗓音，清澈到了极致，还有圆润的厚度。当她在其他人的和声中歌唱，你会感觉有一团雪白的夏日厚云，将身心舒适包围——是的，跟着她们，那一刻飘在天上。
      很不幸，用文字还原音乐的美实在程度有限。如果我喜欢比较，会感叹那些以人声之美著称于市场的CD，虽然经由录音师的魔手后期加工，还是完全逊色于这些克罗地亚姑娘。如果我是学物理的，或许会因此研究上天如何构造出极度和谐的声波音频。总之，她们开口演唱的能力，就像生而知之，生来就爱唱，就爱听自己的，别人的声音。于是，在无数个声音交汇之时，她们仍能保持独立，也融合其中，在飘荡不停的乐思里创造新旋律。
      克罗地亚不缺创造性的音乐人。姑娘们让我想起了玩转钢琴的马克西姆，跨界于钢琴与流行乐之间，为全世界乐迷所识。或许有一天，博纳泛玛合唱团会让全世界听到她们的天籁。
      当然，昨晚需要商量曲目再唱的一场，永远会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