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海星合唱团获得第五届世界合唱比赛金牌

我们与世界有个约会
甘霖/文

    终于，来到了格拉茨。虽然这一天我们已经企盼了很久，但从大地震的恶梦中猛然醒来，眼前却出现这么透亮的风景，总感觉不太真实。
    透过车窗放眼一望，目光所及皆可入画，七月的奥地利正是好天气。大地之上，深深、浅浅的植物就像绿色的毛毯一样铺陈开来，那些被涂抹成红、蓝、粉、黄的小洋房如同喇叭花一般羞涩地点缀其间，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偶尔，出现一座尖顶的教堂在孤独地翘首，仿佛在聆听这天地万物的合唱……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童话世界吗？！
    也许是了解到我们海星合唱团所参加的“民谣组”比赛，有来自世界各地四十五支合唱团报名参加，据说其中有二十七支合唱团都曾在世界各大合唱赛事中荣获过金奖。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如何能够在强手云集的世界合唱舞台上脱颖而出呢？如果单凭国内的几场预演，说实话，有点儿虚！我失眠了……
    赛前的走台，有点儿慌、有点儿乱，不太成功，大概是10分钟的走台太快了，我们还没有进入状态就给“轰”了下来，我的心凉了一大半。一瞟眼，我们的指挥牟老师却有大将风度，居然一点儿都不慌，奇怪！
    第一轮的比赛如约而至，海星的兄弟姐妹们就像即将上战场的勇士，一个个活动着筋骨，调整着呼吸，不时还吊两嗓子。我水喝多了，跑了两趟厕所……“咪咪咪哆”，时间到了，大门开了，评委们冷峻而审视的目光有点刺眼，我们踏上了国际赛场的合唱台，有点晕，但耳畔好像有个声音响起“雄起！”当男声无伴奏合唱《川江号子》的 “哦起左！”响彻音乐厅时，我的心中一阵惊喜，成了！头炮打响后，后面三首全部摆平，第一轮比赛出奇地好。我作为海星的外聘团员只好念：“道可道，非常道”。难怪牟老师心中有底，原来海星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啊！
    等待消息是难熬的，组委会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虽然，我们有信心能够进入到最后的决赛。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心里不免还是悬吊吊地。外面下着雨，闲着也是闲着，大清早，全团的“战友”挤在乡间旅店的酒吧间里审看第一轮比赛的录像，时不时发点儿杂音：川江的急板动作有点乱；布谷鸟有点儿尖；卓玛有点儿硬；锅庄有点儿软……大家正在议论时，电话铃响了，叫指挥听电话。
    牟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真的吗？......”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丢掉一个细节。“我们进了决赛！26.04分？第一名！”短暂的停顿后，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几个感情丰富的团友落泪了。太不容易了！想着四个多月的苦练和四川合唱界的期盼，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我的眼睛好像也有点儿不争气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一群船工手挽着手与恶浪搏斗......惊醒后已是清晨。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川江号子》的急板动作不是有些乱吗？可以让合唱团员手挽着手一起做动作不就统一了吗？我把这种梦里悟到的想法与大家一沟通，兄弟们一拍即合。于是，众人挽起袖子，摆着“泡丝”，合着歌声加紧干喽。感觉一下子来了！我们就像一组人体雕塑在呐喊，声情并茂、形神兼备！只是为海星忙前忙后的蒋团长累得有点儿“失声”。
    决赛的时刻到了，一样的场地，不一样的评委，海星电力十足。比赛的过程是享受的，雄壮的《川江号子》、清脆的《布谷鸟儿咕咕叫》、醉人的《卓玛》......作为来自四川地震灾区唯一的一支参赛合唱团，我们用真情感动了评委、感动了世界。当比赛的最后一首作品《羌族锅庄舞曲》接近尾声时，我们载歌载舞、激情迸发！火热的歌声像羌家的篝火一样熊熊燃烧！这已经不是比赛了，这是一种心灵的对话，这是一台艺术的盛宴，这是与世界的一个约会，我们没有失约。
    歌声停了，掌声起了，我已泪眼朦胧，脑海中浮现出不同的画面：地震的废墟中那只紧握钢笔的孩子的手，那些倒塌的羌族碉楼，那些失去亲人后无助失神的眼睛......四川太需要歌声了，中国太需要欢笑了。我们做到了！用真诚的笑脸面对世界，用不屈的精神面对未来！用生命的欢歌将尊严高高擎起！
    海星成功了，但金牌属于四川，属于中国！我忽然有了一种感悟：合唱并不是人的一种附加技艺，只为在人前炫耀，而是人类精神的宣言，是灵魂的升华，是人性的飞扬！
    原来，在歌声中人心很近，世界很小，但天地更加宽广……
   

          （作者：甘霖，西南交通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教师，四川省海星合唱团外聘团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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