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27日合肥晚报>男左女右>烟火人间

钱夙伟

    女人抽烟，生活中是不大多见的，印象中一般出现在以前的影视剧中，抽烟的女人，不是女特务，就是交际花，相沿成习，抽烟也许就成为导演用来刻划不正经女人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元素和符号。

    不知现实中的女特务、交际花是不是确实都是烟枪。留在我记忆中不多的几个女烟民，其实都是朴实的老妇。我插队时，有个五十开外的农妇，背佝偻，又黑又瘦，家境贫寒，一天到晚在田头地角忙个不停，一年中依然难得有晕腥进门，却嗜烟，稍稍有点喘息的空闲，便坐在门槛上，糙黑干枯的手握一杆烟管，装一袋粗劣的烟丝后，抽得有滋有味，全然陶醉于烟雾之中。那个时候，真让我要感谢烟，因为，生活的重压之下，在烟雾中神之巫之，也许就是这个老妇唯一的享受和乐趣了。

    当然，年轻的女性抽烟，现在也常能见到了，而且绝非像这个老妇那样一副落魄相。譬如在咖啡屋酒吧之类高档场所，总能见到抽烟的女子，理所当然地穿饰华丽，妆扮时尚，总是翘起优雅的兰花指，吐出若有若无的轻烟，抽烟于这些女子，显然是高贵的象征。至于其真实的身份，究竟是白领职业女性，还是风月中人，或者留守女士、二奶小蜜，那是谁也猜不透的。

    而且现在女人抽烟的堂而皇之，则完全可以和当年那个乡村老妇媲美。前些天，从一家小饭馆前走过，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店里走出倚在门框上，血红的嘴唇叼住一根烟后，掏出精致的打火机，“啪”地点燃，动作流畅而一气呵成，那神态俨然旁若无人，显然是一根老枪。

    女人为什么抽烟，其实和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当然，男人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提神、灵感、男子汉风度什么的。这就使男人抽烟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我插队时，有个公社领导，早起睁开眼先是点燃一支烟，此后，就再也用不着第二根火柴，前一支的烟屁股总是套进后一支的烟头上，即使刷牙，一手拿牙刷，另一手也要夹着一支烟。作一个报告，麦克风旁边一定要叠放两包烟。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那时有个大队的副大队长，也好两口，瘾头来时，就溜出去过瘾，这时，会场上就有人窃窃议论，好像此人犯了什么事似的，其原因当然不说也知道，就因为其人是中年女性。

    至于女人怎样上瘾，当然就更让人们感兴趣，仿佛背后必有让人想入非非的故事。这当然出于某些男人对女人的一种低俗的想当然。曾读过一个知名女作家的访谈，和许多男性的文人一样，也好几口。起初是在自觉文思枯竭的时候，想抽几口催生点灵感，后来竟上了瘾。因此，总引来人们怪怪的目光，幸好后来出了名，而名女人抽烟，就像抽烟之于男人，也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随着社会日渐宽容，现在女人抽烟似乎也有了一个宽松的环境，也因此，在男士们纷纷倡导戒烟的同时，女性吸烟者的数量却在不断上升，据调查，在我国，目前至少已有３０００万女烟民。这实乃女人的不幸。本来，吸烟的危害于女人更甚，犹如娇嫩的花朵，容不得烟雾熏染。而因为身处文明社会，就要用与男性同样的陋习来显示自己的不羁或自尊，那么，抽烟，或许更是对女人的一种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