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方

 

    酒这东西，平时却是凉的。他们呆在瓶子里，包装着标签，标明他们的身份，仿佛待客的妓女。你去商店看看，就知道把酒比做妓女是多么的形象。他们毫不知道廉耻，大肆张扬，标明价格，甚至他们身的脂粉比他们自身的标价更花费得多。男人们挑剔的目光也许更是淫荡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描，那眼神毫不掩饰那份狂热。呵呵，尽管酒是凉的，却总跟狂热有关。

     男人喜欢喝酒，他们把喝酒看成是炫耀自己本领的途径。看，我敢喝这么多！你敢吗？男人把酒场当成战场。互相劝酒，互相恭维，直到双方都喝趴下。他们更要猜拳，幺五幺六，涨起脖子，仿佛互斗的鸡。酒跟输赢的关系太大了。以致于酒忘了自己的妓女身份，成了男人之间的筹码。

    酒凉凉地呆在瓶子里。他们看上去绝对是水。可是谁会把酒像水那样喝？酒是会燃烧的水。他们燃烧了自己，也燃烧了喝酒的人，烧红了他们的脸，烧红了他们的心，烧毁了他们的意志……多少男人在喝酒之后忘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啊！

    酒不说话，却是天下最饶舌的。他们看上去那么冷静，可是他们就是话篓子的化身。他们借助男人的舌头，他们把男人的舌头变成自己的舌头，于是他们会突然变得饶舌而罗嗦，滔滔不绝，天下奇闻，人间故事，自我标榜，家长里短，统统都成了酒的话语，酒是世界上最喜欢说话的人。一个沉默的男人坐在那里，只要给他一杯酒，他也许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这还用说吗？那另外一个人就是酒！

    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