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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拿小乔说事事出有因

孙玉良

    三国演义中，刘备被曹操击败后，派诸葛亮前去东吴联吴抗曹。诸葛亮为激起周瑜与曹操的仇恨，故做糊涂拿周瑜之妻小乔说事，说：“亮居隆中时，即闻操于漳河新造一台，名曰铜雀，极其壮丽；广选天下美女以实其中。操本好色之徒，久闻江东乔公有二女，长曰大乔，次曰小乔，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操曾发誓曰：吾一愿扫平四海，以成帝业；一愿得江东二乔，置之铜雀台，以乐晚年，虽死无恨矣。”，诸葛亮引曹植所做《铜雀台赋》以作证明：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实际上，曹植的原诗是：“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蝃蝀就是虹，“二桥”是指从铜雀台出发链接金虎台和玉龙台的两座桥，诸葛亮为了用计挑拨周瑜与曹操的关系，设了个《铜雀台赋》的圈套，故意把“连”改成了“揽”，把二桥改为二乔，于是“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就成了“揽二桥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以此激怒周瑜，坚定他作战的决心。周瑜果然中计，站起来指着北方骂道：“老贼欺人太甚！我与老贼势不两立！”

    那么，曹操到底有没有揽“二乔”之意呢？

    罗贯中紧接着在小说第四十八回《宴长江曹操赋诗　锁战船北军用武》中，借曹操之口对诸葛亮之计进行了呼应。曹操顾谓诸将曰：“吾今年五十四岁矣，如得江南，窃有所喜。昔日乔公与吾至契，吾知其二女皆有国色。后不料为孙策、周瑜所娶。吾今新构铜雀台于漳水之上，如得江南，当娶二乔，置之台上，以娱暮年，吾愿足矣！”，照此说来，诸葛亮打翻的并不仅仅是周瑜的醋坛子，而是确实看出曹操是个大色鬼，或者是他的情报部门厉害，把曹操的原话报知了诸葛亮。唐朝诗人杜牧在《赤壁》诗中写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就是从曹操这段话中中得到的感悟。发展到现在，诸葛亮拿小乔说的这点事上了电影，片中的小乔竟成了赤壁之轴，她不仅是周瑜夫人，更是曹操的心头爱，肚中的孩子也不知是姓周还是姓曹。三国为何交战，曹营大将曹洪一句大骂点明缘由：“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拔出宝剑想杀她。而曹操的反应呢？是大声怒骂曹洪：“你敢动我的女人？”，亏得梁朝伟扮演的周瑜气量大，否则不被诸葛亮气死，也得被曹洪和曹操活活气死？

    曹操所说“昔日乔公与吾至契，吾知其二女皆有国色”是否确有其事呢？从历史上看，曹操还真是认识一位桥公，并且关系非浅，他就是汉朝太尉桥玄。桥玄在当太尉时，曹操的地位还很低贱，属于无名小卒之类。不过桥玄是一个伯乐似的人物，大概学过周文王的易经八卦，一见曹操就看出他有安邦定国之才，说：“如今天下将要战乱，能够安定天下的岂不是你吗？”，因为谈得投缘，桥玄与曹操成了忘年交，凡是桥家有事，曹操只要闻讯，便急忙赶去。有一次桥玄跟曹操开玩笑说：“我死之后，你如果经从这里经过，如果不拿一斗酒一只鸡来祭奠我，车马过去三步以后，你得肚子疼不要怨我。”开玩笑开到这种地步，可见二人关系之深。桥玄是个清官，年岁大时把自己的后事也拖付给了曹操：“吾见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为托。”，桥玄去世后，桥玄的儿子桥羽请大才女蔡文姬的父亲蔡邕为父亲写墓志铭，曹操就在现场。后来曹操成就事业后，一次经过桥玄的坟墓，果不食言用一斗酒一只鸡祭祀了他，在祭文中曹操把他和桥玄的关系比喻为孔子与颜回的关系，这就是“斗酒只鸡，过相沃酹”的来历。桥玄有两个才貌双全的女儿，桥玄“愿以妻子为托”给曹操，是不是间接地有为女儿订亲择婿的意思在内呢？这个女婿，在曹操心中当然非自己莫属。

    罗贯中写《三国演义》时，大概知道曹操与桥玄的这一段历史，不然，在《三国演义》中，罗贯中不会让他说出这样一句酸溜溜的话：“后不料为孙策、周瑜所娶。”前后呼应编出了这么一段周瑜、曹操、小乔的三角恋爱情故事。诸葛亮拿小乔说事原因也在这。不过，《三国演义》毕竟是小说，此桥公非彼桥公也。据有学者考证，历史上有两个桥公，一个是跟曹操结成忘年交的太尉桥玄，一个是周瑜孙策的岳父乔国老。前者是河南商丘人，当过太尉，跟曹操交情很深；后者是安徽潜山人，把两个女儿嫁给了周瑜孙策，后来还促成了刘备与孙尚香的婚事。巧合的是，这两个桥公竟都有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儿，不知道罗贯中是难得糊涂假装不知道这段历史，还是学会了小说概论：小说中的典型人物是作者根据现实生活创作出来的，他不同于真人真事，而是“杂取种种，合成一个”。在写《三国演义》这部小说中，罗贯中故意把两个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桥公合二为一，编出了一出周、曹、乔的三角恋，作为艺术的升华来处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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