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这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一只啄木鸟在啄,可仔细一听,又不像。这是夜间呀,啄木鸟是不会啄虫子的。且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茫茫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也能见到几只硕大的老鼠,尖尖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牙齿很锋利,尾巴很细长,爬出一条条细长的路,交交错错的,像纹身。圆圆润润的,有一种祥和的美。有猫,从不明处蹿出来,一下把鼠逮住,方才打破夜间的宁静。或者,被一声尖叫,吓得直冒冷汗,一拃多长的老鼠,倏地钻进下水道去了。这是一个胆小的年轻女教师,二十余岁,娇滴滴的,喜欢尖叫,怕蛇,怕鼠,怕螳螂。咚咚咚,咚咚咚,这声音还在响。可大家都忙着备课,很专注,时间很紧,事情多,只能马不停蹄地干,哒哒哒的敲着键盘,唦唦吵的写着教案。没有人走神,也没有人理会。门是虚掩的,还留着一条小缝,不用敲门,只需轻轻一推,便可进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这门敲了一阵,没人去开,也没人请进。最后是自己开的,不知是被风吹开的,还是被人推开的,没人注意,只听到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方才惊讶地抬起头来,且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男生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朝大家挥手问安:老师,再见,老师,晚安。大家都呆若木鸡地盯着他,没人回答,也没人理睬。一时没有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也不知这小子哪根筋出了问题。这是哪班的学生,上课时间为何任其到处乱跑呢?老师,再见,老师,晚安。他不断地挥手,不断地问安,不得到回应,便不想离开。有人忍不住笑了笑,尽管这笑有点丰富。可这多少也是个回应,对男孩来说,已经知足了,很满意了。他笑得像蜜一样甜。高兴地挥了挥手,喊了几声老师,再见,老师,晚安。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学校怎么会招这么个学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人好奇地问。他爸爸是厅长。有人意味深长地说。至于是人事厅,物质厅,还是客厅厅长,都没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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