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动天下在2011年9月27日晚7点半（北京时间28日凌晨1点半）于瑞典马尔默市的首场演出，遭遇滑铁卢，效果不好，让我的心情低落了整整一天。

经过细致的准备和排练，我对这次在瑞典演出的《一桌N椅》和《满江红》还是比较有信心，认为彼邦观众应该会喜欢这台跟欧洲当代舞风格回异的节目的。当晚演出上半场的舞码是《一桌N椅》，情况正常，演员表现得中规中矩，我跟往常一样，坐在大堂靠后的位置，一方面监督演员的演出，另方面留心观众的反应，发觉瑞典的观众都很认真投入地观看舞蹈。

谁知下半场《满江红》开始，剧场的音响设备突然发生‘轻微故障’。说是‘轻微’，是因为只是在扩音箱中传来一些怪响，‘噼里啪啦’的，对音乐的影响不大，但对懂得《春之祭》这首经典乐曲的观众来说，便是一种折磨。我当时就坐在音响控制台旁边，看着技术人员围着仪器直打转，却无法找到怪异声响的源头，心里也急得跟工作人员一起打转。

舞蹈演出到三分之一时，技术部的同事通知我，无法在音乐的运行中解决问题，必须把音乐停下，彻底检查设备，才有可能发现问题所在。这，可是一个困难的决定。

在三十多年来的演出经验里，我只试过两次腰斩节目，一次是在1993年带领广东现代舞团演出于法国蒙培利埃舞蹈节的露天古堡剧场，首场演出前下了点微雨，估计影响不大。想不到开演后，雨却越下越大，而且闪电打雷，更下起雹来；舞台全被雨水覆盖，演员们在水上打滚，迫不得已才停下表演，第二天移师歌剧院重演。那次是中国的现代舞跑到欧洲舞台上第一次亮相，招来狂风暴雨，也把舞蹈节的工作人员吓得目瞪口呆，频频告诉我，法国南部的夏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狂暴的风雨，是否中国和中国的现代舞把风雨给带来的？

另一次是在1994年的广州，广东现代舞团参加文化厅主办的广东艺术节演出，某电视台要来拍摄艺术节的花絮，在没有通知舞团的情形下，自说自话地在演出进行中，于观众席大堂正中，撑起摄像架子，举起巨型泛光灯就朝舞台扑去。我看势头不对，一个箭步挡在摄像师傅面前，就在舞台上跟电视台的导演理论，并要求他们关掉泛光灯，离开舞台。幸亏演出开始不到五分钟，我转过身跟观众道歉，并让演员从头开始表演，此举还获得当时观众的不少掌声。不过，也有传言说，电视台因此把现代舞列进黑名单，没有必要，也不再前来报导舞团的演出云云。

两次在不同的情况下腰斩节目，虽然有机会重演，但两次重演的状态都不甚理想。可能舞蹈的演出，确实是有一种气场，断了，勉强重来或把它重续，效果怎样都会变质变味。所以多年后在瑞典的演出中，遇上麻烦，倒真的很难决定即时腰斩节目，尤其是知道，就算检查出问题，把节目停下来后，再要接上，都不可能达到原来设计的效果，便只有尽量把音乐的声响压低，使那些怪声不显得太过刺耳。

当然演员们在各种怪异音响的袭击下，演出状态受到一定的影响，而观众虽然喜欢演员的表现，但对音乐并不卖账，从谢幕时的掌声中感到，瑞典的观众对雷动天下的这场表演，是有点失望了。

幸亏雷动天下在马尔默总共演出两场，演员们第一天跳得不满意，都憋了一口气，尤其是舞团的技术人员，把器材一切都检查再检查，务要在第二天（28日）的演出里挣回面子。果然第二天演出，一切恢复正常：观众对演员报以热烈掌声并起立致以最高敬意，而剧院的总监还跟我说，许多观众均向她表示，这台节目是他们在瑞典所看过的，最好看的节目。而我坐在舞台下看，也心有同感：雷动天下的舞者们在经过27日演出的挫折后，在28日的演出，确实是近数年来表现得最好的一次。

前广东现代舞团演员马康和王婧怡

原来就在马尔默的现代舞团工作

28日晚他们前来观赏节目

之后

一块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