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收到皮娜．鲍什离开人世的消息，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在五天前身体检验的报告中，发现患上了癌症，却在五天之后说走便走，「拂一拂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真是潇洒得很。

先后有几位记者朋友打电话来询问我对皮娜离世的看法和感受，其实只要是人，便必有一死，而我所认识的皮娜，已经诸行圆满，她是绝对不会为了眷恋尘世而勉强自己去做什么开刀化疗等乱七八糟的事。我甚至有种感觉，是当皮娜知道自己患有癌症的时候，必定心里坦然，更知道这就是她可以撒手的时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说放手便放手？

皮娜今年六十八岁，终日烟不离手，有人说：吸烟夺去她的生命。可是如果皮娜不吸烟，可以多活个三、五、七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但不吸烟的皮娜还是皮娜吗？有人说：如果皮娜多活些时候，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多精彩作品，但皮娜的作品还不够多、不够精彩吗？为了创作多几套精彩舞蹈作品而去戒烟，皮娜肯定不干。

去年城市当代在香港和今年雷动天下在北京举办的跳格舞蹈录像节中，都以录像电影《与皮娜有约》为开幕放映节目。当时的宣传为「皮娜．鲍什的最新传记体作品」，而今看来，应该改为「皮娜．鲍什的最后传记体作品」。在每次观看《与皮娜有约》的时候，我都有种莫名哀伤，感到电影中的皮娜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像在向我们这些她的崇拜者珍重道别。或许，艺术到了极处，真正的大师们便能淡然生死，却又对生命的消逝有着通透的智慧洞悉。

朋友问，你们舞蹈界会不会筹办些什么特别活动来悼念这位大师的离去？我知道皮娜低调内敛一生，如果她可以选择，肯定不愿意别人为她的死亡而做太大的文章。她会用她饱含深情的眼光，回眸观望所有她认识的人，然后默然而去，剩下在纷扰尘世的我们，该干啥便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