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舞坛怪才马兹.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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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张筹备第二届北京现代舞展演周的前一个星期里,我偷偷地到了美国的休斯顿,参加在那里举行的舞蹈沙拉艺术节。这次愿意抛下在中国繁重的工作,跑到世界的另一端,除了因为邢亮被邀请在舞蹈沙拉艺术节里演出他的新编作品《一切随风而去》,希望我能在他演出时把把关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能有机会在艺术节里跟来自瑞典的现代舞蹈怪才马兹.艾克(Mats Ek)见面。
马兹.艾克是我仰慕已久的为数不多的现代舞蹈编舞家,在三十多年前我还在学习舞蹈的时候,他正如日方中,在国际舞坛上闯出名堂。他的母亲是瑞典寇尔贝芭蕾舞团(Cullberg Ballet)的创办人比瑞基特.寇尔贝女士(Brigit Cullberg)。比瑞基特.寇尔贝本人便是欧洲舞蹈界的一个传奇,她不但是在二次世界大战后,站稳欧洲首席芭蕾舞伶位置的女舞蹈家,更以她阔达的胸怀,和超前的艺术视野,首先在当时欧洲相对保守的舞坛上,倡导现代芭蕾的创作。她以她过人的声望得到瑞典政府的支持,成立了以她艺术观点为艺术路向的寇尔贝芭蕾舞团,专门演出在当时仍然属于冷门的现代芭蕾,并得到一大批欧洲文化艺术界的人士支持喝彩。
我在1984年有机会到过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寇尔贝芭蕾舞团总部探访,并在舞团里上了几天课。当时七十岁的比瑞基特.寇尔贝,已经退休不在团里担负任何工作,却每天穿着一件男装白衬衣,黑西裤,进出舞团,她就是把团里看成是自己的家。我在瑞典的最后一天,她带着我和几位朋友外出游览,也有机会跟她聊天,觉得她言谈特别爽朗,看着她一身朴素之极的打扮,背着一个黑色大袋,就像是任何一个行脚天下的旅者,一点都看不出这位曾经是迷倒万千粉丝的芭蕾舞蹈家。
可以想象有着这样一位充满个性母亲的儿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我第一次看见马兹.艾克,就是在寇尔贝芭蕾舞团的练功课堂中。每天都有一位长得高大俊朗的年轻人跟在舞团的课堂后,身体的技术条件没得话说,却总不好好练功,老师给的动作组合,被他演绎成古里怪气的,却又让我忍不住眼睛往他那里瞧。后来才知道他是团长的儿子,也是舞团的驻团编舞家,每天练功,也是他在构思节目和设计动作的时候,难怪舞团里的其他老师和演员,都对他好像见怪不怪,有点视而不见了。
马兹.艾克很年轻的时候便显露出他在创作上的天份。他在1966年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担任瑞典一所戏剧团体的导演,并执导了好几部瑞典歌剧,可是要到1973年,他才决定跟随母亲的步伐,成为一位专业舞者,并在1976年成为寇尔贝舞团的驻团编导,更在1982年至93年当上了舞团的艺术总监。作为舞团团长的儿子,却成为舞团的驻团编导和艺术总监,很容易让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可是马兹.艾克却以闪电一样的创作成绩,堵住了所有背后的闲言闲语。
我十分喜欢马兹.艾克的舞蹈作品,如果要我选出我最喜欢的当代编舞家,马兹.艾克绝对会在前五名之内。可是我不会称呼马兹.艾克为舞蹈大师,因为他的作品还是徘徊于传统舞蹈的风格范畴之间,也没有什么划时代的艺术创见。可是观看马兹.艾克的作品,总会被他的聪明创意所打动。他的舞蹈充满了故事性,跟大部分纯属抽象肢体语言的现代舞很不一样,而他最喜欢重新塑造经典舞剧,并赋予古老故事一种新的时代精神面貌。我看过他的许多作品,包括新编的《天鹅湖》、《吉赛尔》、《卡门》、《睡美人》等,每次都让我惊喜不已。
这次在舞蹈沙拉艺术节中,我又有机会跟马兹.艾克会面,而且观看他最新编排的作品《回忆》(Memory)。这个作品重要之处,是由他和他的妻子,也曾是寇尔贝芭蕾舞团的台柱演员安娜.拉古纳(Ana Laguna),共同演出的一支双人舞。马兹.艾克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安娜.拉古纳也年将六十,他们在舞台上当然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地展现各种动作技巧,却更可以把编舞家对情节性舞蹈的理解和演绎,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对我来说,二十五年前的那一位在瑞典舞团排练厅里曾经让我惊艳的舞蹈家,今天会是什么一副模样?便是让我不辞一万多公里到美国休斯顿的其中一个原因。
《回忆》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