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加为北京雷动天下编排的《无以名状》将于明天（4月7日）首演，是桑吉加回到中国后的第一个舞蹈作品。在德国跟随当代舞蹈大师威廉·佛塞三年后，他的舞蹈风格和创作成绩怎样，不但是国内的现代舞界注意，国际舞坛也相当重视。原因是桑吉加的德国三年之行，是由世界著名品牌劳力士手表支持赞助，可以说是宣传已久的「大师与学徒计划」的开山之作，作品的成绩会直接影响劳力士手表将来对艺术投资的方针政策。在今天艺术越来越依赖商业品牌赞助支持的发展趋势中，《无以名状》便是一块试金石。

        我对《无以名状》有很大信心，因为桑吉加在没到德国之前，已经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编舞。他在广东现代舞团编排的几个精致小品舞蹈如《同志》、《1979》、《静静地坐着》，以及到了香港后，跟邢亮合作编排的整台节目《发生进行式》，每个节目都让我惊喜不止。到了德国，亲炙大师三年下来，在文化见识和艺术视野上，必然会踏上另一层境界。

        我倒不是认为外国的月亮特别圆，好像中国的演员在外国学习，或者说镀了一层金，就一定会进步；恰恰我见过许多例子是国内优秀的演员或编导往国外一跑，回来后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过因为熟悉桑吉加，知道他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躲懒，而威廉·佛塞也是我知道的确实是「有料」之人，他们两混在一起三年，威廉·佛塞必然可以在桑吉加身上获得许多启发，而桑吉加之能从威廉·佛塞那里获取的东西，更不可以用一般的想象来衡量了。

        前天终于看了《无以名状》从头到尾的连排，不骗大家，我的嘴巴差点掉下来。怎么说呢？雷动天下的演员十分优秀，这我是知道，但在《无以名状》中他们的表现直如脱胎换骨，如果不看演员的那些熟悉的脸，我会以为在看一个来自另一个地方的世界级舞蹈团，在跳一场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舞蹈作品。我想《无以名状》便是这个意思吧！

        一般优秀演员出身的舞蹈编导对动作特别敏锐，设计出来的动作会特别花巧好看，但也因此有一定的模式可寻；因为从一个人的身体里发展出来的动作，自然在节奏和动感方面有这个人的影子，要躲也躲不掉。桑吉加就是个优秀舞者，他设计的动作自然有着他本人那如丝如水的特质，只不过在《无以名状》中，他聪明地调动了十三位舞者，用他们灵活敏捷的身体，以流丽锦绣的动作，编织了一幅庞大的如行云流水的舞蹈图画。想象一下，一个桑吉加已经那么好看，十三个各有个性的桑吉加，穿透舞台，是种怎么样的状态？

        桑吉加的舞蹈的另一种特色，是喜欢在舞台上建立一个非一般的跳舞环境，使演员的动作和周围空间的关系产生变异。记得在《1979》中，他用了一个仅供两人活动的斜台做道具，他和邢亮两人就在斜台上飞来插去，让人看得透不过气。这次《无以名状》更用了一面可以移动的墙和一个横贯舞台的波浪型斜坡作为舞蹈发生地点，舞台空间被压缩，演员也因应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动作质感。

        在雷动天下的排练厅里看《无以名状》，已经觉得舞蹈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无法想象当这支舞被搬上舞台，加上灯光、音响、装置和服装将是什么样的光景，那只可能是《无以名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