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告诉别人的发财秘密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赌场得意,情场诗意!
一天早晨,隐居怀柔雁西湖多年的四十六岁的名画家卢见丘打开报纸,当场愣住,因为他看到艺文版右下角的四栏标题:
京城艺术界同声哀悼
画家卢见丘辞世
另有文字说明如下:
卢见丘,2月21日晚间,画家卢见丘患病经医生治疗无效后过世。遵其遗志,于丧礼结束后始对外发布消息。
接下来有一篇悼念的文章,约一栏,多溢美之词,作者是艺评家乔凡敏。还附了一张他二十多年前的照片。
目瞪口呆的卢见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张地扫了文章一眼,尽管匆忙,一瞥之下发现在赞扬的形容词之间,很圆滑地,穿插了几句刻薄的中伤。
“潘丽莲!潘丽莲!”卢见丘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放声呼唤妻子。
“什么事?”她在隔壁房间问。
“快来呀,来呀!”他请求她。
“等一下,我在烫衣服。”
“跟你说了,来嘛!”
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吓坏了,潘丽莲丢下熨斗,跑过来。
“你看,你看。”画家呜咽地把报纸递给她。
她一看,立刻脸色发白,女性特有的多愁善感让她哭得泪人儿似的。“喔,我的见丘,可怜的见丘,我的心肝啊。”她抽抽噎噎,话不成声。
这回可把卢见丘惹火了。“你疯啦,阿莲?你没看到我人在这里吗?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你懂不懂啊?”
潘丽莲马上收起眼泪,看着丈夫,表情恢复平静,然后,觉得事情非常可笑,又以刚才以为自己成了寡妇的同样的速度,情绪转哀为乐。“喔,我的天啊,太暴笑了。笑死人了……
卢见丘,对不起……艺术界同声哀悼……而你在这里活蹦乱跳!”她乐不可支,笑到弯下了腰,话都说不清楚。
“够了!够了!”他怒火中烧,开口骂人,“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过分,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找报社社长。他开这个玩笑,我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卢见丘气冲冲地赶到城里,直奔报社。社长殷勤款待。
“大师,请坐。”喔,不,那张沙发坐起来比较舒服。抽烟吗?……这些打火机老是出故障,真是头疼……烟灰缸在这儿……请说,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是假装还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报纸摆了一个大乌龙?卢见丘暗自诧异。
“嗯……嗯……今天的报纸……艺文版……说我死了。”
“您死了?”社长拿起书桌上折好的报纸,打开一看,恍然大悟(或许是假装的),短暂的尴尬,仅几分之几秒的时间,便若无其事,清了清喉咙。
“呃,呃,嗯,事情不太对劲,喔?这个跟事实有所出入。“他好像是当着无妄被辱骂的过路人训诫自己的儿子,意思意思。
卢见丘失去了耐心。“与事实有所出入?”他大吼大叫,“你们把我杀了,你们!太恶劣了!”
“是,是。”社长说,不温不火,“或许应该这麽说……文章内容有违我们的原意……不过希望您懂得我们报社对您艺术成就的尊敬……”
“好一个尊敬!你们把我毁了,完蛋了!”
“不容否认,我们的报导不尽确实……”
“我明明还活着,你们说我死了……这叫不尽确实?我快疯了!我要求你们正式提出更正,同一版面同一位置。当然,我还要保留对这次损失的一切法律追诉权!”
“损失?喔,我的先生啊!”用词从“大师”变成了“先生”,这不是好现象,“您不知道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运气,换了其他画家高兴都来不及。”
“运气?”
“运气,当然喽。艺术家一死,他的作品的价码就会立即攀升。无心之过,没错,我们的无心之过,为您提供了绝佳的服务。”
“所以……所以我要装死?……消失?”
“对,如果您想乐于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拜托,您该不会平白放弃吧……您想想看,办场轰动的回顾展,趁机造势……我们会全力投入帮您宣传……是好几百万的生意,大师,好几百万喔!”
“那我呢?我得隐姓埋名?”
“您,有没有兄弟?”
“有啊。问这做什麽?他在江西。”
“太棒了。跟您像不像?”
“挺像的,不过他留胡子。”
“妙啊!您也把胡子留起来。假装是您自己的弟弟!没问题……听我的没错:最好就这麽顺水推舟……您知道的嘛,这种更正启示……对谁都没好处……坦白说,人家会觉得您这个人有些小家子气……没用啦,复活啊什麽的,很难讨好……在文艺界,您最清楚的,大家捧完你以后又复活,给大家印象不好的……”
没办法拒绝。他回到怀柔的家,躲起来,等胡子留长。他妻子着起丧服。朋友纷纷来探望她,其中鲁自珍最热心,他也是画家,画风一直有卢见丘的影子。接着买画的画商、收藏家、觉得有利可图的人络绎不绝来报到。以前一幅画最多卖到四万、五万,现在随随便便就叫到二十万。而过着隐居生活的卢见丘继续作画,一幅接一幅,当然,日期都得倒退着填。
一个月过去——胡子够长了——卢见丘冒险外出,自称是卢见丘从江西回来的弟弟。他戴上眼睛,说话故意带点南方腔。兄弟两个可真是像,大家都这麽说。
他禁闭结束后漫步乡间,好奇心作祟,有一次忍不住走到墓园。
墓碑真多!其中一个是新的,很漂亮。“卢见丘”,写在黄铜牌上。他心中隐隐不安,用指关节敲了敲,那里传来空虚的声音。好亲切啊……
奇怪的是,鲁自珍来访次数越来越频繁,潘丽莲越见容光焕发,一身素服,反添妩媚。卢见丘看着她的改变,心里既高兴又烦恼。一晚,他发觉自己对她的渴望,这麽多年来头一遭,渴望着他自己的寡妇。
鲁自珍频频来访好像有点不妥吧?卢见丘提醒潘丽莲,她的反应是愤恨不平:你是怎麽想的?可怜的鲁哥,你唯一的真心朋友,他是唯一一个为你的死而难过的人。他担心我寂寞,费心安慰我,你竟然怀疑他。你真是丢人现眼。”
城里办了一场回顾展,十分轰动。除掉开销,赚了五百五十万。然后人们就开始遗忘,速度快得惊人,卢见丘和他的作品行情一路下滑,艺术杂志和专栏提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很快地,一切归于平静。
他这才惊愕地发现这个世界少了他一样过得很好,太阳升起落下依旧,佣人照常每天早上拍打地毯,火车还是在跑,大家该吃就吃想玩就玩,年轻男女沿着公园的黑色栏杆站着亲吻,一切如常。
直到有一天,卢见丘从乡间散完步回家,在玄关处认出了好友鲁自珍的风衣。家里特别安静、亲切、舒适,里间传出絮絮的轻声细语,温柔的呼吸。
卢见丘蹑手蹑脚退回大门口,轻轻地转身离开,往墓园方向走去。恬静的夜晚下着绵绵细雨。
他站在自己的墓碑前面,环顾四周,没有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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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那家报纸的财经人物版登出了一篇采访稿《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原来的画家杜见丘现在已经变成了股市大师,他买的股票“花天酒地”、“沪振业”都暴涨!
再一年之后,那家报纸的娱乐人物版登出了一篇采访稿《赌场得意,情场诗意》,杜见丘参加电视节目“非诚勿扰”,送给心动女生三样礼物,一辆宝马车,一幅幸运女神画,一个潜力股,那个潜力股到底是什么,大家都很好奇,但是光头孟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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