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出发地  清晰留履痕

         ----读《甘河，不只是一条河流》

                        赵宪臣

      作家、诗人司汉科把他新出版的散文集命名为《甘河，不只是一条河流》，这种对一条河流否定性的命名究竟有何玄机？当你耐心地把这本书读完，就会理解作家的苦心。这样的命名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条河流在司汉科的生命历程中是一个重要的出发地，正是在此出发，他才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个人生活与事业的新天地，留下了清晰的人生履痕。

作为一个已出版多部文学作品集及专著的作家诗人，这部书的出版，在司汉科的写作中只是某一时段的记录，突出的并不是作品的文学性、艺术性、技巧性，而是特别突出了写实性、亲历性。但就是从这某一时段的写作中，能够看出汉科已经有意识地开始了对自己生活和工作的回顾。这种回顾在对一条河流的认知上就能看出端倪，在《甘河，不只是一条河流》这篇散文中，披露的就是汉科青少年时期的往事。其中对这条河流的爱恨纠结，被作家进行了重点叙述，这条河流给作家留下如此深的记忆，确非不只是一条河流的记忆，那里有作家青少年时期的欢乐，也有诸多不快。在叙述中会让读者知道，这条河流也是汉科的人生出发地，正是从这里出发，他走向了别处，走向了远方，走出了充实饱满的人生。

  这部散文集如果细细品味，能够品出这是一部有着传记意味的散文集。作家可能在写作编排之初并非有意识地往个人传记上靠拢，不过一旦成书从整体来看，这部散文集仍显露出了传记的特征，尽管这些收入的作品有着不同的内容，不同的类别，包罗了写作之种种，但如果把散文集编排的章节稍做抽离，在“故乡情”、“青葱岁月”、“黑河记忆”、“生活并不如烟”、“哈尔滨风情”、“记者眼睛看天下”、“一个人的远行”、“汉科日记”等章节标题的统揽之下，形成的正是一个人所走过的人生轨迹路线图。说这部书是关于个人的人生总结，是个人生活与工作的一次再回首，再书写也是恰切的。

“故乡情”、“青葱岁月”里的部分篇章可看做是司汉科的个人“前史”，在这个前“前史”里，更多的是童年、青少年的那些不能忘怀的记忆，在这些记忆里读者获取的初步印象就是，汉科在童年、青少年时代不仅好玩也好学多思，也正是好学多思为他储存了足够的知识含量，助推他迈出了走出去的步伐。《那一年，我和学生一起高考》，就写出了为备战高考所付出的艰辛，虽然最终被一所中专录取，但毕竟走出了农场，打开了自己新视野，为后来走向更为广阔的人生铺就了脚下的道路。这篇散文值得一提的是作品中引用了几首当年写下的述说自己苦闷心情的诗，这些诗一方面可看出汉科当年的心理状态，一方面也为他后来走上与写作相关的新闻工作留下了伏笔。从青少年时期就养成的对文学写作的爱好，到后来也始终伴随着他走过了风雨人生，成了他心灵的支撑。

对司汉科来说，在省报做记者的经历是他人生最重要、最主要，也最有写头的经历，在这部散文集中，汉科把“黑河记忆”作为一章，收录了多篇他在黑河市做驻站记者的往事。汉科有十年在外做驻站记者的经历，这段经历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华彩段落，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在黑河记者站工作了10年，大事，正能量的报道写了无数，每年在黑龙江日报写了许多头条，或要位......”有了这如许之多的成绩，按理来说汉科在写作中要是把这段经历整成自己的人生“头条”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却并没有向“头条”看齐，而是抓取了这段经历中个人认为值得书写的人与事。这些人与事突出了对五大连池建设的关注，以及那些不能忘怀的日常小事。关注五大连池建设和开发，体现在了汉科对此地的出谋划策上，是带着问题意识的积极参与，他的两篇《何不大手笔规划五大连池？》《五大连池申遗为何缺失临门一脚？》都是富有灼见的进言。在黑河驻站期间的日常小事都被《江湖夜雨十年灯》《黑河记忆》两篇系列散文所包容，既有情景的再现，又有采访过程的追记。整个一章的“黑河记忆”，也不仅仅是记忆，在显露本书的传记色彩上也是重要的一章，这个章节的存在凸显了汉科在新闻工作上“将在外”的闪转腾挪。

汉科是个有着个人诸多爱好的记者，在他的爱好中，交友、摄影、读书、旅游等构成了他色彩缤纷的人生，这部散文中的一些篇章对这些爱好也多有涉及。交友显露的是汉科的重情重义，他特别对那些英年早逝的同事或朋友怀有念想，有多篇散文是追记这些同事和朋友的。《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新闻圣徒魏立波》《郑哥的一生》等篇，都属于怀念和追记友人的作品，这些作品别看仅是逝去友人的人生片断，但汉科却是用心去写的，每一篇都是悲情的倾诉。

在读书方面，汉科也不是那种读过之后就把书的内容置于脑的人，他会把读书的感想感受整合，把在读书中所获取的印象及思考做出自己的重新解读。“有多少红颜可以重来”、“闲话历史”等章节中的文章，就是他读书的成果。立足于对历史人物的重新品评，是这些文章的总体构成，于是我们在汉科的笔下看到有别于其他人的对历史人物的再演绎再认识。汉科笔下的历史人物有萧红、张爱玲、林徽因、丁玲、李密、朱元璋、王阳明等，这些历史上的女性和男性都是汉科心目中有分量的人物，否则也不能勾起要重新书写的欲望，比如丁玲的分量在汉科看来就在于对自由的追求，也是这样的追求，让这个文学女人吃尽了苦头。

对旅游的爱好，催生出了汉科的“一个人的远行”，他的足迹得以在国内、国外景区景点留痕。他旅游所到之地，最重要的一项活动就是拍摄，在各地风光尽收眼底的同时，也收在了他的镜头里。在写旅游方面，汉科的《美国自驾游》系列，写出了一路的艰辛，一路的体会，有着旅游指南的意味。读了这个系列，在洞悉了一路自驾的苦乐悲喜中，也能对美国状况有所了解。

在赋予《甘河，不只是一条河流》这部散文集以传记意味上，“汉科日记”是一个重要的章节，这个章节所收入的日记虽然只是从2006年到2018年间的记载，但由于所记之事都是各个年代里个人应记之事，这样就为了解个人在年代里大致情况提供了线索，虽然日记所记都极为简略，却完全能寻得到个人在某一年代里的所作所为，进而会在一个侧面了解一个人，这也是传记常用的手法。在此汉科日记的作用有点类似于传记作品中的“年代大事记”，尽管这些日记所记载的并不全是大事，有些还属于日常小事，不过有了这些日记，也就有了汉科人生的清晰可辨。

真实是散文写作的前提，这部散文集中的作品由于偏重了个人经历的真实，也呈现出了一个真实的汉科。可以说在真实这一点上，《甘河，不只是一条河流》已经与传记形成同构，读一本散文集，如同读传记一般认识和了解了汉科这个人，就是读这本书的最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