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诗已发表于《文学界》2008年6期。

告别孩子

宝贝，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你梳头发……

梳头发……

这把梳子是妈妈临时找来的，清水也无比金贵，

但妈妈给你洗干净了，那些个灰啊土啊，全洗掉了。

宝贝，你最爱整洁，每天早晨我都要给你梳头发，

然后扎几根小辫，别上你挑中的发夹。

有时，你捧着镜子，会抬头问我：

“妈妈，你说我漂亮吗？”

“宝贝，你真是一个天真的小傻瓜，

镜子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仿佛就在昨天早晨，我们还这样对话，

可是今天你睡着了，不再醒来。

宝贝，我流完了所有的眼泪，

才意识到，你永远离开了妈妈！

宝贝，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你梳头发……

梳头发……

你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一座很大很大的花园，

比你见过的任何一座花园都要大。

在那里，你同样可以放风筝，踩踏板车，

与小朋友一起捉迷藏，一起玩耍；

你同样可以唱那首你最爱唱的儿歌，

“小燕子，穿花衣，明年春天来这里……”

宝贝，从今以后，你就是妈妈心中惦记的小燕子，

明年春天，后年春天……

你都要飞回家，飞回家，

只为了妈妈看你一眼，你也看一眼妈妈！

宝贝，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你梳头发……

梳头发……

你好好地睡觉吧，忘掉那些轰然倒塌的墙壁，

忘掉那些猛然飞来的砖瓦……

忘掉它们，永远忘掉这场恶梦，

只要记住，妈妈爱你，你爱妈妈……

只要记住，今年春天你看到了

最香最美的玉兰花……

宝贝，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你梳头发……

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