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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精华释读——和与同异乎

(2018-08-15 08:5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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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精华释读

和与同异乎

历史

文化

娱乐

《左传》精华释读

 

和与同异乎

 

 

齐景公的名声不大好,但在位却是历史上比较长的君主。史家们对他批评的多赞美的少,这有什么奇怪吗?我觉得景公尽管存在人格上的缺陷,比如好声色犬马,追求享乐,但这都是人之常情,况且在君位实在太久(长达58年)什么人都会厌倦琐碎头痛的治国理政,而且凡事也不能事必躬亲,手下还有那么多大臣,他们也是要靠朝廷吃饭的。另外,景公绝对不是一无是处,他做齐国君半个多世纪至少说明政权还是稳定的,社稷没有易主宝座坐得稳稳,这是其他诸侯不可比拟的。景公似乎还有一个不错的品格就是从谏如流。那个有名的晏子,如果不是遇到景公这位心胸还算开阔的君主,便不可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而且极有可能因为多嘴多舌口无遮拦惹上杀身之祸。直到晏子辞世,景公悲痛欲绝依依不舍,这不仅是景公雅量使然也证明他与晏子的君臣情义是至真至诚是经得起考验的。

在鲁昭公二十年(公元前522年)郑国的子产走了,这位“古之遗爱”,以其靓丽的执政成绩单昭示一代贤臣名相该如何作为。孔子赞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宽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和之至也。”盖棺论定,而且出自圣人之口,子产可以不朽了!

 

反观齐景公这年也很不顺,他饱受疟疾困扰且久治不愈。依照中国的习俗,这又是君王得罪了哪方神灵,因为鬼神没有得到祭祀当然就会不大高兴,于是极有可能降灾于人。景公身边是有很多能臣的,这包括擅长治国安邦打理朝政的,有管君侯日常起居吃喝拉撒的,有专门照顾景公休闲娱乐陪吃陪喝的,也有祭拜神灵问卜吉凶的;皇帝嘛,天下人都要全心全意为他服务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尽管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景公还是一病不起,此时他在君位上已经坐了25年之久。景公有一位最宠信的大臣也是类比后世和珅之辈叫梁丘据的想出个歪主意——要将祭祀鬼神不力的祝、史杀掉,这显然要禀报齐景公定夺。此时景公虽然将信将疑,而且对梁丘据平时也是言听计从,加之这位大臣十分懂事,几乎随时随地能洞察景公的喜怒哀乐缘由,因此总是投其所好,景公就基本有求必应,体现出对丘据的极大信任。虽然如此,毕竟是要诛戮大臣的,景公还是留了一分余地,把晏子找来看看他的看法。平日里晏子和梁丘据虽同朝共事但道不同不相与谋,无论政见还是为人处世他们脾气秉性都格格不入。晏子听到这样荒唐的事已经火冒三丈,又知道这主意是死对头梁丘据提出来的,那可就怒不可遏了!虽然火是顶到脑门子了,但晏子毕竟也是久经考验的宦海名宿,他还是压了压火尽量心平气和的把话说清楚。他绕绕扯扯以铺陈逐步切入主题,开始还算柔和,但后来因为实在太愤怒了,有些话着实难听了,他如此指责景公: “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yì]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从,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dú],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这话就是谩骂嘛!骂谁啊?齐景公啊!这还没完,“县鄙之人,入从其政。逼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jiàn]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苦病,夫妇皆诅。”你齐景公内外交困不得民心天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你如今要杀祝史,那有什么用呢!闻听此番口诛,不要说齐景公,就是我们普通人也会感到莫大的羞辱,你作为大臣对君王如此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但令我们意外的是,齐景公以羸弱之身面对刺耳的讨伐竟是——“公说,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如果说齐景公是圣明的君主那与儒家一贯的主张背道而驰,但说景公骄奢淫逸无所事事只知贪图享乐昏庸无道我可能要有一点保留!

《论语·子路》中有“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这我们耳熟能详,但这不是孔夫子的发明,源头是齐景公与晏子的对话——显然在晏子看来齐景公与自己是和的关系,景公与梁丘据是同的关系。晏子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只是认为对梁丘据的态度晏子是带有成见的,其实历史上的真实梁丘据不仅有超凡的智商情商而且打理朝政也是左右逢源兢兢业业的。他不像晏子锋芒毕露凡事与人友好协商因此粉丝颇多,主上因为他办事善解人意人缘很好格外器重,因此梁丘据也就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直到死景公都念念不忘。相反晏子是个率性之人,有智慧有谋略有胆识当然也是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诤臣,典籍中景公在他面前就是绿叶而大红大紫的总是晏子。这对君臣共事五十年可以说验证了“和而不同”的千真万确!后世人们始终追求这样一种境界,无论是朋友间、同事间、亲情间、家族间、民族间乃至国家间等等都以“和而不同”为依归实现共生共荣——即今日所谓人类命运共同体其本质理念也不过如此!

我们读读《左传·昭公二十年》的有关文字(附白话):

齐侯疥[jiè],遂痁[shān],期而不瘳[chōu],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与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嚣[áo]以辞宾?”公说,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问范会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信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主也。’”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xiǎng],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神。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yì]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从,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dú]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溲[sōu]再辕稼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huán]蒲,舟鲛[jiāo]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逼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jiàn]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公说,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

十二月,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zhān]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韪之。”

齐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chuán]台,子犹驰而造焉。公曰:“唯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羹焉,水火醯[xī][hǎi]盐梅以烹鱼肉,燀[chǎn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zōng][gǔ]无言,时靡有争。’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

饮酒乐。公曰:“古而无死,其乐若何?”晏子对曰:“古而无死,则古之乐也,君何得焉?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萴[cè]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大公因之。古者无死,爽鸠氏之乐,非君所愿也。”

【齐景公患了两日一发的疟疾,后来又恶化成每天发一次,一年没有痊愈。诸侯派来问候的客人,大多在齐国。梁丘据和裔款对齐景公说:“我们事奉鬼神很丰厚,比先君已经有所增加了。现在君王病得很厉害,成为诸侯的忧虑,这是祝、史的罪过。诸侯不了解,恐怕要认为我们不敬鬼神,君王何不诛戮祝固、史嚚以辞谢客人?”齐景公很高兴,告诉晏子。晏子说:“从前在宋国的盟会,屈建向赵武询问范会的德行。赵武说:‘他老人家家族中的事务井然有序,在晋国说话,竭尽自己的心意而没有个人打算。他的祝、史祭祀,向鬼神陈说实际情况不内愧。他的家族中没有可猜疑的事情,所以他的祝、史也不向鬼神祈求。’屈建把这些话告诉康王。康王说:‘神和人都没有怨恨,他老人家所以能够辅助五位国君而作为诸侯的主人就是很相宜的了。’”齐景公说:“据和款认为寡人能够事奉鬼神,所以要诛戮祝、史,您提出这些话,是什么缘故?”晏子回答说:“如果是有德行的君主,国家和宫里的事情都没有荒废,上下没有怨恨,举动没有违背礼仪的事,他的祝、史向鬼神陈述实际情况,就没有惭愧的心了。所以鬼神享用祭品,国家受到鬼神所降的福禄,祝、史也有一份。他们所以繁衍有福、健康长寿,由于是诚实的国君的使者,他们的话忠诚信实。他们如果恰好碰上放纵的国君,里外偏颇邪恶,上下怨恨嫉妒,举动邪僻背理,放纵欲望满足私心,高台深池,奏乐歌舞,砍伐民力,掠夺百姓的积蓄,以这些行为铸成过错,而不体恤后代,暴虐放纵,随意行动没有法度,无所顾忌,不考虑怨谤,不害怕鬼神。天怒人怨,在心里还不肯改悔。他的祝、史陈说实际情况,这是报告国君的罪过。他们掩盖过错、专谈好事,这是虚诈欺骗,真假都不能陈述,只好陈述不相干的空话来向鬼神讨好,所以鬼神不享用他们国家的祭品,还让它发生祸难,祝、史也有一份。他们所以夭折患病,由于是暴虐的国君的使者,他们的话对鬼神欺诈轻侮。”齐景公说:“那末怎么办?”晏子回答说:“没法办了。山林中的树木,由守山林的人看守它。洼地里的芦苇,舟鲛看守它。草野中的柴禾,虞侯看守它。大海中的盐蛤,祈望看守它。偏僻地方的人,进来管理政事。邻近国都的关卡,横征暴敛,世袭的大夫,强买货物。发布政令没有准则,征收赋税没有节制,宫室每天轮换着住,荒淫作乐不肯离开。宫内的宠妾,在市场上肆意掠夺,外边的宠臣,在边境上假传圣旨。奉养自己、追求玩好这些私欲,下边不能满足就立即治罪。百姓痛苦困乏,丈夫妻子都在诅咒。祝祷有好处,诅咒也有害处。聊地、摄地以东,姑水、尤水以西,人口多得很呢。虽然祝史善于祝祷,难道能胜过亿兆人的诅咒?君王如果要诛戮祝,史,只有修养德行然后才可以。”齐景公很高兴,让官吏放宽政令,毁掉关卡,废除禁令,减轻赋税,免除对官府所欠的债务。

十二月,齐景公在沛地打猎,用弓招唤虞人,虞人没有来。齐景公派人扣押了他,虞人辩解说:“从前我们先君打猎的时候,用红旗招唤大夫,用弓招唤士,用皮冠招唤虞人。下臣没有见到皮冠,所以不敢进见。”齐景公于是就释放了虞人。孔子说:“遵守道义,不如遵守官制。”君子认为说得对。

齐景公从打猎的地方回来,晏子在遄台侍候,梁丘据驱车来到。齐景公说:“惟有据与我和谐啊!”晏子回答说:“据也只不过相同而已,哪里说得上和谐?”齐景公说:“和谐跟相同不一样吗?”晏子回答说:“不一样。和协好像做羹汤,用水、火、醋、酱、盐、梅来烹调鱼和肉,用柴禾烧煮,厨工加以调和,使味道适中,味道太淡就增加调料,味道太浓就加水冲淡。君子喝汤,内心平静。君臣之间也是这样。国君所认为行而其中有不行的,臣下指出它的不行的而使行的部分更加完备。国君所认为不行而其中有行的,臣下指出它的行的部分而去掉它的不行,因此政事平和而不肯违背礼仪,百姓没有争夺之心。所以《诗》说:‘有着调和的羹汤,已经告诫厨工把味道调得匀净。神灵来享而无所指责,上下也都没有争竞。’先王调匀五味、谐和五声,是用来平静他的内心,完成政事的。声音也像味道一样,是由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互相组成的。是由清浊、大小、短长、缓急、哀乐、刚柔、快慢、高低、出入、疏密互相调节的。君子听了,内心平静。内心平静,德行就和协。所以《诗》说‘德音没有缺失’。现在据不是这样。国君认为行的,据也认为行。国君认为不行的,据也认为不行。如同用清水去调剂清水,谁能吃它呢?如同琴瑟老弹一个音调,谁去听它呢?不应该相同的道理就像这样。”

喝酒喝得很高兴。齐景公说:“从古以来如果没有死,它的欢乐会怎么样啊!”晏子回答说:“从古以来如果没有死,现在的欢乐就是古代人的欢乐了,君王能得到什么呢?从前爽鸠氏开始居住在这里,季萴沿袭下来,有逢伯陵沿袭下来,蒲姑氏因袭下来,然后太公沿袭下来。从古以来如果没有死,那是爽鸠氏的欢乐,并不是君王所希望的啊。”】

 

 

 

                           2018.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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