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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猿鸣三声

(2022-04-08 15:50:12)
28. 猿鸣三声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鹧鸪声好似:“行不得也,哥哥”)。

——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在汉川的毕业分配中,我们班上有两男两女分到宜昌地区:郑爱民、柳祖凤、我和贾葵。郑爱民、柳祖凤两个女同学的家都在秭归县的清滩镇,贾葵的家在武汉市,我家在宜昌市,从分配上就可以看出深层的含义。
        到宜昌后,分配来的大学生都住进了位于万寿桥的兵站。等了一周左右,宣布了分配方案,我和师范院校的另外七人被分配到兴山。早在1968年,我随教育调查队途经兴山时,已对兴山的贫穷与艰苦有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已在冥冥中预感到这里将是自己未来的归宿。

    我们分到兴山的同学与分到秭归的同学贾葵、郑爱民、柳祖凤等同乘一艘轮船,凌晨四点从宜昌出发,沿西陵峡溯江而上。轮船在黑暗中颤动着逆水而行,我靠在座位上毫无睡意。没想到,好久没与我说过话的前友郑爱民找到我,要看我的日记。郑爱民看过我幸存的两本日记后,郑重地说,到农村后要好好劳动锻炼,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看着江水不断地拍打两岸陡峭而孤寂的高山,它们仍然沉默矗立,我想,它们也许正在心中反复颂读着古人的名句:“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郦道元《水经注·三峡》);“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杜甫·梦李白二首)。

28.猿鸣三声

    轮船在狭窄、湍急的江水中艰难地行进,经过青滩时还借助了绞滩机的牵引,船行步步为艰。经过半天的艰难爬行,终于看见一个大门似的险峻峡口,峡口之外,豁然开朗。穿过峡口,轮船的汽笛就仰天长鸣,两岸的高山也群起附和,凄厉的汽笛声在空中久久回荡。人们开始躁动,船上的喇叭报告说,“香溪镇”到了!我们随着人流下了船,顺着石阶往上爬,一直爬到半山腰,才走上连接秭归县城与兴山县城的公路。

28.猿鸣三声

 “香溪镇”离秭归县城只有两三里远,它的码头实际上就是秭归县城的码头,因为秭归县城下面的江段遍布礁石,无法建码头靠船。过去,这里就流传着一首民谣:“无事就在城墙上转,指望江水打翻船,打翻糖船喝稀饭,打翻盐船吃干饭。”(当时,盐比糖贵得多,江边上的人水性好,发现翻船后,迅速跳入江中打捞物资)。贾葵、郑爱民、柳祖凤等人头也不回地前往秭归县城。我们在香溪镇等了很久,才等到唯一的一班往返兴山县城的载客卡车。我们与众多的乘客一起挤上卡车,沿香溪上行。看着碧玉似的香溪水在山下流淌,怀古之情,油然而生。

28.猿鸣三声

   香溪的得名,是因为汉朝王昭君的娘家在这条河的上游——兴山县宝坪村(在西汉元帝时期属于南郡秭归)。传说王昭君常在河里梳洗,河水也变得香气四溢。香溪河与长江的交汇处,也呈现出“泾清渭浊”的景象,她带给我的却是几分凄凉。小时候,我多次听过王昭君的故事,自己也看过《昭君出塞》的戏剧与书籍,那时的故事与书籍对昭君的描写都是悲愤和凄凉的。王昭君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于汉元帝时期风风光光地告别乡亲,进入皇宫。但皇帝无能,被匈奴欺负,只好献上弱女子以求平安。公元前33年,昭君出塞,怀抱琵琶弹离情,一步三顾泪沾巾。清代,朝廷在秭归县城门口立了两块一人多高的大石碑,一块碑上写着“楚大夫屈原故里”,另一块碑上写着“汉昭君王嫱故里”。大约在1972年,我到秭归县城去,看见这两块大碑后顿时肃然起敬,两个世界级的名人故居都在同一条清幽幽的香溪河旁,相距也不过二十公里左右,两人的最后结局大致相似,都是奉献了自己的肉体。

28.猿鸣三声

   沿香溪上行不远,就进入了秭归县的“三闾公社”,历经多次劫难,屈原的乡亲们仍然将屈原的大号——“三闾大夫”堂而皇之地冠在“公社”之前,也使我佩服乡亲们的执着。卡车快开到秭归县与兴山县交界处,就可以看见香溪河对岸有一个深邃的幽谷,穿过幽谷,便是屈原的故居乐平里。看着幽谷碧水,屈原的很多名句也涌上了心头:“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到兴山县城后,先在招待所里住下。第一次到兴山的大学生,对粗苞谷粉掺少量大米做成的饭实在难以下咽。在这里,我们八个师范学院的同学逐渐熟悉,其中有两对已婚夫妇,两个兴山人,两个宜昌棍(我和李相忠)。几天后,我和兴山人甘发贵、武汉人(武师中文系的)胡丽清、甘志强夫妇分到峡口公社双坪大队;唐幅文、李相忠与方才勤夫妇四人分到峡口公社上堡大队。两个大队都位于香溪河两岸遥遥相对的高山之上。双坪主产稻谷,上堡主产苞谷。八人的总负责人是调干生唐幅文,他兼任上堡的负责人。双坪的负责人是我(过了一两个月,我们这个集体又增加了两个人,一个是武汉大学历史系1957年的毕业生周敦业,当年留校劳动改造,他分入上堡大队;另一个是湖北大学政法系的毕业生张玉荣,当时带着吃奶的孩子和婆婆一起插入双坪大队)。

    八月的一天上午,一辆卡车将我们八人及行李送到主管两个大队的妃台区峡口公社。这里真是名副其实的“狭”口,河边上有一条长不足百米,宽不过两米的凹凸不平的石板小街,街两边的房子都是半边依山半边悬空的吊脚楼,区及公社机关的房子顺着山坡东一间西一间。河两边的大山脉只留下一溜狭缝,仰起头来几乎看不见山顶。

   吃过午饭,生产队派来背行李的农民到了,我们就随背行李的农民一起,顶着中午的烈日向山上爬去。坡陡路窄,下蒸上晒,没走多远,胡丽清夫妇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虽然我已有过无数次爬山的经历,但在烈日下紧跟农民的步伐爬山,也觉得相当吃力。不知翻过了几道岭,终于在夕阳下看到了双坪大队——散落在几面坡上的小村子。进村的最后一段路竟是在一面青石坡上凿出的倾斜羊肠小道,又累又渴的我们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在村民的远眺中小心翼翼地通过这道关口,给村民们留下了第一桩闲聊资料:“大学生走山路是爬着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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