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十四行，从洛杉矶到纽约
(2015-10-06 10:3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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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
分类： 原创诗歌 |
十四行，从洛杉矶到纽约
（组诗）
不必用色彩和玄幻牵动头颅，不必哥特式
神秘总归是要大白天下的，人心的信服
不在于装神弄鬼。就用这简单的玻璃吧
这透明的四壁和房顶，就是我们看到的世界
你看，室外的山坡上，树叶绿，花朵红
都是生命的气息。你看，山下的太平洋，风平
浪静，极远处天和海无缝对接，而更远之地
就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在东岸，那边是西岸
我们从玻璃里收回愉悦的眼光，我们的心
已经不知不觉地愉悦起来了。我们的心
就像那么蓝那么蓝的天，和那么白那么白的云
我们相信，透过玻璃教堂，上帝也已经看见
我要赞美使用玻璃的神父，他的智慧就在于
把上帝的办公室，巧妙地安排到了人间
拉斯维加斯威尼斯人大酒店
我一再提醒自己：这是内华达州，不是意大利
这里叫威尼斯人的是酒店，不是亚得里亚海的居民
因此当楼顶的贡多拉游船从眼前划过的时候
我听出那些划船的男高音他们心里并没有浪漫
我听出那些划船的男高音他们心里并没有浪漫
我入住这便宜得令人不好意思的豪华酒店
从一楼的赌场中间穿过，像穿过迷宫一样新奇
我眼前的景象就是无数电影里的景象，因此我断定
这些将筹码拿出拿进的人，也有着戏剧性的命运
我在寂静地散发金子般辉光的走廊里遇到清洁工
这谦卑的墨西哥妇人，就像我家乡的进城务工人员
你哪里知道此刻我的内心，有一种东西比你还多
那就是压抑：在财富的心脏里喘息，口鼻皆有油污
我看着夜色里的沙漠奇迹，光晕被无限放大
心想天堂，如果需要穷其一生去赌，我宁愿放弃
纽约地铁
作为东部大都市，岂能与我大上海地铁相比
你的破旧，只能用历史加以掩饰；而你的历史
就像你西服的口袋那么浅。虽然我经历一次
出站就到了美国自然与历史博物馆的短途旅程
但我依然要批评你的设施，在地下丢了纽约的脸
但我也不得不指出你的优雅，你目中无人的阅读
那个有教养的白人老头，就像欧.亨利写漏下的
某个小说里的人物，他总共坐了二十五分钟
并翻阅了三页书。地铁一会儿地下一会儿地上
老者在光线里从容不迫。我知道这就像一个秘密
每座城市都有一种不为浮华所动的事物，有时
或许就是我们自己。那几天我从法拉盛出发
到时代广场、到帝国大厦、到第五大道和自由岛
我觉得一个城市的陈旧，应当珍贵如器物包浆
法拉盛街头
知道那个叫凤姐的女孩子在某个美甲店上班
知道张曼玉和黎明在这里拍过《甜蜜蜜》
知道这里的华裔越来越多，最终成了中国城
但不知道，我们的新华书店也挤在街道上
工商银行就像一个刚刚出道的青涩绅士
被美元上那个老头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
被纽约港偶尔撇过的风暴做了个突然的洗礼
汉字招牌以生存的名义从英文后面探出脑袋
豆芽一样、豆荚一样、豆瓣一样、土豆一样
把法拉盛悄然改变。如果从地铁冒然出来
谁不拿他乡误作故乡；如果从待降的飞机上
往下凝望，法拉盛与皇后区就厮混在一起
黑人越来越守得住规矩，白人想走的都走了
不走的就成了勤快人，并起了一个中文名字
自由岛上的女神
请原谅女士，我要请出普陀山的观音塑像
在另一块大陆上，只有这个偶像是女性
她原籍在印度，就像你原籍是法兰西一样
我现在正在仰望，我看见的是一个白人妇女
除了桂冠，她几乎就是就是一个挤奶工
一个洗衣女、一个佣人、一个有体力的女人
但她被政治选择了。请原谅，我无意亵渎
你的神圣，就像我在观音的脚下从无妄语
我亲眼所见，有农妇在观音的祭台哭诉和宣泄
她温柔的手臂、慈祥的细眉都闪烁着圣光
仿佛，她闭上眼睛都能看得到我们的心灵
请原谅女士，我想说的是，我敬的是她
亲的是你。我有限的生命经验只能看得到
但凡能还原成人的神，才能带我们走出迷津
乘坐迪士尼马车
我也能找到我的童话，乘坐迪士尼马车
就像十九世纪的那些作家诗人。我心里有数
驾车的女仆没数，这些憨厚的西方美人
不解一个东方读书人的风情。我假装是济慈
正在赶往普罗斯旺，那藏在薰衣草下面的夜莺
已为我酿好了红酒。我还想到了华兹华斯
徜徉在湖畔的身影，那湖畔就是个毒药的罐子
我曾经偷饮了半生。当然我乘坐迪士尼马车
还想赶赴一个贵妇的约会，我有拳脚在身
一般不会在决斗中倒下。我失望于马蹄的干净
没有碎草、露水和狗吠，诗歌哪里还会动人
我失望于女仆的制服过于戏剧化，迪士尼
演出的爱情，就像被清水过滤过的味精
我唯一没让自己失望的，是一颗心还在悸动
好莱坞星光大道
那些熠熠生辉的名字，被铜质地砖固化了
把它们铺在大道上，年轻的孩子会步其后尘
还有水泥浇铸的手模、脚模，在广场上开花
让人想到造诣乃至造化，谁的名字闪烁有光
谁就曾经黯淡无望。因此，我倍加尊重他们
和她们：街边的模仿秀、自嘲的蹭点星光的人
也是活在梦里的人，就像一朵朵塑料花
最终叫人唏嘘。我在中国剧院门前驻足观察
里面正在首映施瓦辛格和他的最新《终结者》
我掂量这个经常半人半器的家伙，心有所怵
还是放弃会见的念头，隐入各色面容之中
是的，每个人都是过客，也是自我的主角
每个人都不能挣脱命运而自导自演。每个人
都在自己和别人的剧情里，牵一条人生线索
约塞米蒂国家公园
有人把约塞米蒂翻译成优胜美地，这人有才
字面摇曳景区的内涵，有一种飘拂的气息
让你领略：虽然还没置身，已经能够想到
它，大约相当于哪里或哪里，满满的五个A
我被它深藏的红杉震撼，那种高大，足以
让我误认为高傲，就像它的国家地位那样
上帝造人，难道也配备了相应的植物作为象征
我用脚趟它怀里的溪水，这横溢了加州的水
是从山谷里印第安咏叹调流出来的，它最终
融进了美利坚大合唱，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嘘，不要过于轻松，美好之地被允许有熊出没
其实我觉得这里所有的警告标示都是噱头
我觉得这标榜的手段只比儿戏高明一点
我欣赏以国家名义把一切要保护的都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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