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凡夫——普普通通的一颗音符。这名字是一个代号，也是父亲对儿子的叮嘱。

    冬天，你要成为一团温暖的炉火；夏日，你要成为一滴清凉的露珠；无风无雨的季节，你要把热爱向生活吹拂。

    人生，必有忧愁和痛苦，只要你有宽阔的胸怀，化冻结的郁闷为流畅的情愫；人生，也有欢乐与幸福，该欢乐时，你不必压抑，该幸福时，你不必拘束。作为男子汉，你应具备天空和海洋的气度！

    哦，你是一介凡夫——寻常人家的根苗一株。伟业也许难成，你可以平凡，但绝不能庸俗。

    哦，凡夫，你这普通的音符，投进生活的旋律，能否激起轰轰烈烈的瀑布？时间自会替一个普通的父亲作证：你的生命历程，是虚幻的青烟一缕，还是充实的高歌一路？

（原载《滁州报》1991年4月16日）

 

 

 

看着襁褓里的儿子，我的内心仿佛终于有了核。羽毛终于包裹在肉体上。像所有有点文化的初次为人父母的夫妻一样，我们也为即将问世的儿子的命名问题彻夜讨论。尽管我清醒地明白，名字只是符号；但是，自己的骨肉，总归是最珍贵的。……就叫凡夫！由此，诗歌的翅膀展开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理由就是诗。朋友说：凡夫不凡。正话反说。我说：可以这么善意地理解。但是，我的初衷的确表达在这首散文诗中。是不是看起来简单实际暗含着非常大的野心？没有！看一看那时我写的《淡泊人生》就知道我的心意了。我一直到现在都这么认为：在有限的人生里，能够做好一个平凡的人，就是不平凡的人。儿子渐渐长大了。儿子曾经爬在我的肚子上撒娇：爸爸，再念一遍。我就再念一遍。现在，他不会爬在我的肚子上了；他是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优秀的大学生了。但是，他能否像诗歌所期望的那样走在人生的路上，我无法预测和把握。我能知道的就是，作为父亲，我还有许多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作为儿子，他基本上完成了他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一切任务。而且，沿着这个方向走，是可以告慰所有关心他的人的。众多的音符汇聚成的交响乐，我的儿子是其中一颗普通的。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