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邮票驮着南中国一个蔚蓝的梦

飘落北方

我的案头立刻涨潮

温柔的灯下弥漫起迷人的海味

 

我读你——

读五指山紧握你壮志的热诚

读万泉河拥抱你雄心的柔情

读你跨越海峡亲吻海口的传奇

读一两声鸥鸟的鸣叫

越八千里云月

告慰牵挂你的北方

（我的朋友 你走时

北方的布谷鸟唱得正酣呵）

椰子林让你忆起了青纱帐么

香蕉树把你带回了甘蔗林么

哦，也许梦真的如海水般苦涩

千万顷碧波高扬的不仅是召唤

 

但我祝福你

为着历史不再欺骗中国的缘故

为着五十年后的海南岛

能够传出一个东方老人与海的故事

今夜，我北方的腹地

已被你南方的波涛拍出潮声

你听见回应了吗？我的朋友呵——

（原载《海南日报》1990年5月19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孔雀东南飞。我所在的单位有几位同事离职“下海”，到深圳、海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潇洒之极；羡慕之极。遵循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我没有跟随潮流。可能也是自己懦弱。从单位拂袖而去的几位中，有我的诗歌同道。他到了海南，找到了一份记者的工作。想起来，那时仅安徽就有很多写诗写小说的云集在海口。淮南的曹汉俊、贵池的凌代坤……定远的卜凡中！好像就连朦胧诗的代表人物梁小斌、作家潘军、安大教授沈敏特等也先后赴琼。同事就有书信来往，描绘自由的生活，抒发闯荡的快感。感觉自己被时代的一个契机抛弃了。甚至自卑了：“一顿早茶吃了两千多”；呵呵，我那时的工资也就一百多啊！诗歌精神与生活聚变发生了激烈的冲撞。但是，诗，还是要写下去的。这时，文人古怪的一面渐渐显出了力量，淡泊，以锁定的形式牢牢控制着自己的生活态度。就有了“跨越海峡亲吻海口”这样机智的句子。没有一份平静的心态，写作难以为继。在这首诗的后一节，“为着历史不再欺骗中国的缘故”，思想落入了俗套。这是自己的局限，当时浑然不觉。整篇作品弥漫着浓烈的友情，甚至还带点激昂。可以看出，自己当年曾经单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