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追寻远去的乡情--（十四）

2006年6月1日，丙戌五月初六。国际儿童节。星期四。雨渐止、多云。

侵夜的雨，河水涨了一大截，水有些浑浊，但还是有利于我们的航行。

闻文、小姜和我仨人在船上吃了面条后就解缆起航了。汽笛一声长鸣，“钱塘记忆”缓缓地驶离窑厂码头，早起的窑工的孩子闻讯赶来，没有一句言词，只是频频地挥手和我们道别。

航速缓慢，以便常年生活在陆地上的二位“乘客”能够饱览水天一色的江南水乡风光。行程约一个时辰，我们到达了湖州境内的新市镇。这是我每次出航基本必经的一座京杭大运河主航道上的古镇。

图--2：新市南门大桥遗址，大拱桥早已被拆，只留下岸边的桥基，曾经是新市古镇的客轮船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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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无数次地靠泊在镇南的船码头，但大多是夜间的临时靠泊。三十多年前，还在故乡务农。我是意志较薄弱的恋家的，总会找出种种理由跑回杭州，只有和家人在一起心、情才能踏实。每次回杭短暂地逗留数日后就得返回无锡乡下。杭城卖鱼桥轮船码头的苏航班夜航船下午5点起航，约2小时到塘栖靠泊上客、上货，再约2小时就到新市镇了。

冬季的夜幕落得早，苏航班客轮上的乘客也东倒西歪地粘在驳船的硬木长椅上。轮船的汽笛长鸣二声后，传来了“呵啦啦~”一连串铁链的摩擦声，那是轮船的减速，转向和换挡的流程发出的声响。我从船舷的窗外望去，一座雄伟的石拱桥的剪影下轮机船慢慢地向左拐进一个较宽的港湾，片刻间水手的哨声、吆喝声、船镐的铁镐头掂着石头或落水溅起水花的声音此起彼伏，船身轻微地震动后靠泊在一条长长的有台阶的码头上。岸上昏暗的路灯下，候船的乘客肩扛的扁担、苗篮等行李蜷缩着身子踏上了船甲板钻进了挂在后面的一条驳船里。哨声、吆喝声再起，汽笛一声长鸣，苏航班就像一条大鳄鱼缓缓地掉转身子驶向宽阔的河面，潜往更深的夜。这是烙在我脑海里的回乡务农记中的一个深深的印记。

“钱塘记忆”靠泊在新市南码头，那座大虹桥早就被拆除只留下岸边的桥基。我留守看船，闻文和小姜径直走向古镇的深处探幽。

图--3：新市老街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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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胭脂弄。这路名和楼栏不免让我联想起书本上描绘的旧上海的风花雪月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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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六一”节，我把上次给船户的孩子们拍的照片分发了，就在附近的小巷里转悠，来得次数多了，镇上的居民，理发师，杂货店老板，面店老板娘都面熟陌生地互相招呼着。我愿意听镇上的原住民叙述他们的故事，尤其是年长的。我也喜欢独自走街串巷，尽管来过多次了，每次都会有新奇的事物吸引着我。我乐意在水乡的老街滞留，似曾相识和我故乡的老街的气氛是一样的祥和。

图--4：与古镇的原住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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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响了，以为是闻文、小姜有何“重大”的发现？原来是一位久违了的G兄弟的电话。他说，在老街上看见了我，由于多年失联了，不敢认。所以先打个电话试探一下。我邀他到小艇上畅聊。他是上海著名京剧艺术表演世家的后代，放弃了大都市优越的生活，只身隐居在江南水乡的古镇上多年，搜集民间戏曲和曲艺素材。令人敬佩！

图--5：与G兄弟在“钱塘记忆”号上触膝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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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人总会用“小上海”来形容小镇的繁华。确实也是，尤其是在那些动荡的战争或动乱年代，虽然交通极其不便，但镇上啥都不缺，还多了几份安逸和乡土的姿色。

图--6：镇上遇见了一位 Old Classic 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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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前有座古庵堂“西竺庵”，新来的二位主持据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冒昧地询问了她们年纪轻轻出家的缘由，她们的叙述也让我心服口服。还应邀探访了庵内陈设和食宿之处，庄严、肃穆、简洁、干净。是哦，我等芸芸众生终日忙忙碌碌何图？

图--7：西竺庵的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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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仁发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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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新市西竺庵曾经的主持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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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时节是收购头茧的时机，今年头茧的收购价较高，蚕农们乐淘淘地忙着售茧。

我务农期间亲见过蚕娘的艰辛，起早摸黑地喂桑叶，蚕宝宝喜欢安静，空气流畅，温度适宜，还得防鼠、防蚊，还有其它很多的忌讳。然而，蚕宝宝上山，吐丝、结茧，奉献。~~~“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图--10--11--12：新市茧站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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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10日乙未四月廿四杭城闻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