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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得

(2011-08-01 14: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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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

东坡

宋体

鲜于枢

寒食帖

杂谈

这次去过武英殿,算是把书画展的三期藏品都看过一遍,未了的牵挂又少了一桩。论起晋唐的藏品,这期倒没有太多的期待。虽则分量其实很足,历史书上屡屡提到的《韩熙载夜宴图》有,《步辇图》也有,况且还终于展了一篇王羲之的《雨后帖》。但是这篇在宋之前一点记载都没有的《雨后帖》传说很有可能是一篇托名的伪作,再好一点恐怕也是临的原帖,但奇怪的是居然一点都没有站在他面前好好看的兴趣,自我安慰说是麻纸的颜色太暗,站在后面唠叨《文苑图》到底定在韩滉名下还是周文钜名下的工作人员太吵,于是草草顺了一遍居然落荒而逃。

至于人物图一向没兴趣,除了看出来韩熙载夜宴中断的女人腰身都细而高很好看之外,也没有更多的发现。

于是算计着按着原先的惯例,赵孟頫鲜于枢一定会在长廊两边的展柜里有一席之地,匆匆满怀期待的掠过杜牧的行书张好好试卷走过去看了,阔达豪爽的鲜于枢这回没出来,真失望。跟鲜于枢相识不久,但是去年冬天看见他的“我爱陶彭泽,无钱对菊花”就喜欢的不得了。有话说字如其人,对着字,看到的是一个朗朗的美髯公,明明是杜甫带着些许怨气的诗啊,被他写的自赏多于自伤,好像这充满惋惜的两句话并不真的让人感到不愉快,有一种“那就这样吧”的阔达,还隐隐的有点自得——并不是每个人都敢这么明晃晃的说出自己梦想的失落。后来去翻他的传记,果然是个这样的人,柳贯的这句评价奇妙的把我对着那十个字的想象变得具体而微:“面带河朔伟气,每酒酣骜放,吟诗作字奇态横生。其饮酒诸诗,尤旷达可喜;遇其得意往往为人诵之。”直率放达却又有一种骨力,像是唐时的边塞诗人,叫人喜欢。

倒是赵孟頫,长长的一卷《杭州福神观记》的楷书占了大半的展柜,可依然让人失望。我呐,是想来看看散发着浓厚愁眉苦脸气息的赵子昂这回又是抄了哪部经书了还是写了什么偈子了还是又给后世留下什么书画一体的教导了,前朝宗室的苦逼和画坛领袖的从容都是赵孟頫让人喜欢的人格,可是这回,他气定神闲的写了一部长长的说明书,端正优雅可以做临摹用的楷书字儿一丝不苟的落在画好的格子里,让人觉得此人此时正一副僵尸脸的散发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一副端着架子谨小慎微的小官派头,让人觉得无趣的很,懒得理他。

倒是东坡临着赵孟頫摆着的两张帖,有好眼缘。《行书新岁展庆》和《人来得帖》。光看名字就生的很,至少不是东坡最有名的书法文章,想起来东坡写过的东西应该不少,就连遥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洛阳也藏了他的一面插屏,前几天还见过上博的另外一张《祭黄几道文》,更何况那些有名的《寒食帖》,《赤壁赋》,可是那些强烈的情感和传奇的际遇总埋着很多的悲凉,大的情感起伏造就好的文章和书法,对于后人来说是需要珍藏的大幸,可对于当世时的他,真是一件承担不了的事情。不如这么说吧,因为太过强烈的情感难以消解,块垒于心不得不写下来,等到很多很多年的岁月漫漶字迹,夷平块垒,才有了平静的呼吸着去读这样温度灼人的字句的可能。但是这两张帖真的只是手书而已,一封小笺,琐碎家常,平淡蕴藉间又是另一个东坡,没有流徙的悲苦,不抒发千古兴亡的苍凉,命运此时是无波的一潭水,并非在万物天真舒展的春季,但他平静的行走在生老病死俗世悲喜间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写这帖新岁展庆的时候,他正在黄州。黄州在我们关于东坡的记忆里总是他苦苦在生命到此最挫折的黑夜里突围,而后觉出古今如此的苍凉,而后决意释怀的放达。留在头脑里的事件太多,就是没有生活,不知道这些传奇要怎么样才能如同一支永远拔高了音量没有低回的曲子一样进行下去。直到看到这帖,才知道联系那些波澜起伏之间的琐碎生活是这样的:

轼启:新岁未获展庆,祝颂无穷,稍晴起居如何?数日起早必有涯,何日果可入城。昨日得公择书,过上元乃行,计月末间到此,公亦以此时来,如何,如何?窃计上元起造,尚未毕工。轼亦自不出,无缘奉陪夜游也。沙枋画笼,旦夕附陈隆船去次,今先附扶劣膏去。此中有一铸铜匠,欲借所收建州木茶臼子并椎,试令依样造看。兼适有闽中人便,或另看过,因往彼买一副也。乞蹔付去人,专爱護便纳上。余寒更乞保重,冗中恕不谨,轼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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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封跟基友陈季常(陈慥)私相授受的短信。 说另外的基友公择月末能到,问他说你那时候也能来黄州的吧?对吧对吧?两个“如何”带着孩子般不掩饰的焦急期待,对人过中年的东坡来说,除了想戳他肚子笑骂卖萌无耻之外,真没别的评价。

又说,可惜那会儿我那房子还没盖好,得在一边看着,所以夜游啥的可能不能陪你们了。至于吴子野先生送的扶劣膏,送点先给你看看是干嘛用的。那时候没有群发之类的事儿,所以要向好几个人得瑟一样从前没见过的物事,就得再写好几封信,所以我们知道东坡先森有过另一封给公择的信,主题同样是得瑟这没见过的珍奇,“状如羊脂而坚,盛竹筒中,公识此物否?味其名,必佳物也。若识之,当详以示,可分去,或问习南海物者。”我先送点给你哦,可不是得瑟啥的,只是让你帮忙问问这是啥东西哟,公择先生。

至于送给季常扶劣膏之外,自然还有别的事儿。这俩人看样子是基友兼茶友,经常互相送个茶饼蛊子啥的,东坡的另一封书札《一夜帖》说的可不就是送茶饼子的事儿。这回呢,他说,想借你收着的那个建州木茶杯,让我这儿一铜匠照样子打一个出来放在那儿看着玩儿。要不然给我这儿的闽南人看一眼,要是有的话,我从那儿收一只回来。坏心的想,他这么跟仗义疏财的季常一说,那借呢大概就成了赠了。

人倒霉的时候依然有这样的心情就不简单。所谓热爱生命可不是让你在啥同一首歌晚会上嚎啕就是的,日子好过或者不好过的时候依然有这样能折腾不嫌麻烦的热情,那就是品味。

况且这字儿比起寒食帖来,可温顺规矩的多了。要说东坡也是雅人深致,可总觉得用优雅来说他就不那么对味,换个词就妥帖的多,大概是,真性情?

有时候,读他们这些人的字画,就好像跟他们相交,每个人都有自己待人接物的习惯。像是东坡吧,有时候他跟你讲话,明明超过了礼貌的距离,身上的茶香酒味儿直冲过来,可还是喜欢他;至于赵孟頫,就总是硬被他隔着一段距离,成不了知己,可看着他的遭遇,又总是同情;鲜于枢嘛,恐怕会是把自个儿喝过的酒瓶子递过来的那家伙,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就着那只被摔打的凹凸不平的铜壶灌了一口下去了。

总之我现在是越发相信字如其人的意思,是当你亲见一个人的字时总能确定,此人其实就在对面,时光弹指却不曾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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